学堂内传出一阵细细声的鄙夷,一小溜脑袋贴在墙根鄙视小顺子。</p>
却是那些金银童子课间来看人类的热闹。</p>
这些小东西贪玩又势力,不敢惹沈晏,只寻着小顺子瞧不起。</p>
经这一番,再心大这情也是谈不下去的。</p>
在沈晏沉默无声,但莫名压迫感的注视下,小顺子讪笑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连连拱手告罪。</p>
“还不回去念书?”看什么都不爽的沈晏迁怒到别处。</p>
视线一扫,扒着墙根看热闹的一众金银童子俱作鸟兽散。</p>
从充作学堂的门庑经过,便进了证物大库的正门。</p>
作为镇抚司中布置第二严密的地方,屋顶五脊六兽不提,四角还有狴犴像与赑屃石碑。</p>
鲁建兴带人从姜家抄捡出来的东西,便都堆放在第一间屋子里。</p>
鲁建兴做事细致,已先将物件分类过。</p>
这堆物件里,除却姜婆子出摊的小木头车卤蛋的锅,便只有一条破被,两身单衣,一个装着几张当票的木头枕箱。</p>
当日为了去官吏居住的里坊搞事,姜婆子能卖的都卖了,换了些银钱贿赂各家采买管事。</p>
到事发那日,姜婆子已是风雨无歇,在那里坊售卖了好久的加料卤鸡蛋。</p>
众人只知她卖的鸡蛋极为美味,没人想到这满头皆白的苍老妇人酝酿着怎样一个决绝的计划。</p>
这些杂物之外,便只剩一只楠木的嫁妆箱子。</p>
应该是传下来的老物件,摩挲得油光锃亮。</p>
赵鲤本期待着,能寻到姜家的灵保传承。</p>
但箱子一开,一股子樟脑的味道扑面而来。</p>
里头妥善收着一些小孩的衣服和一些木头玩具。</p>
在尽量不弄乱这些东西的前提下,翻找了一通。</p>
蹲身在箱子前的沈晏摇了摇头。</p>
一无所获的赵鲤有种有点失落,却没想太多。</p>
只伸手拉起沈晏后,对他道:“将这些东西烧了吧。”</p>
姜婆子违了规矩,早与姜寒残魂在烈风中磨为齑粉。</p>
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义。</p>
很快,在证物大库后,专门开辟出来销毁诡案物品的火池中,炭火重燃。</p>
姜婆子的木头推车,那些简单家什,还有那一箱子的衣裳玩具都在火焰中化为飞灰。</p>
证物大库的小吏,还照惯例在火坑旁焚烧了一扎纸钱。</p>
随着烟气直上云霄,随着诏狱中唯一幸存者郭浩被堵了嘴送进最底层囚室,一切看似告一段落。</p>
但实际上,后续收尾工作并不简单。</p>
罢朝三日,官吏各归其家照料亲属。</p>
而巡夜司则是继续猎犬一般搜寻圣城耶莱掉下的骨骸。</p>
因这些骸骨被百姓当祥瑞藏匿,自又引发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p>
这过程中沈晏赵鲤各自忙得不可开交。</p>
就是镇抚司里最悠哉好命的沈黑,也被牵出去找骨头,四处奔走跑得脚爪垫脱皮。</p>
又过了两日,赵鲤在外跑了一天,深夜回到镇抚司,想寻点夜宵吃,前脚踏进门便听人喊道:“姨姨!”</p>
赵鲤转头,便见镇抚司红印印的灯笼光下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青色大袖的‘人’。</p>
这人浑似身上没骨头般半倚靠着墙,臂弯中抱个小孩。</p>
小孩肥肥嫩嫩,正冲赵鲤直招手,笑得见牙不见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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