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已经不知用什么去语言形容。</p>

要不是看见林老夫人那心如死灰的模样。</p>

真想问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信邪教信得如此之蠢。</p>

现在赵鲤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既然要除掉我，为什么不能用更简单的方法？”</p>

“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随便往地上一摔，假称夭折就能了账。”</p>

为何这样大费周章？”</p>

林娇娘还是不答。</p>

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回答了这个问题。</p>

“并不是慧光不想，是他做不到。”</p>

“他做过！”</p>

“只是冥冥之中，总受阻碍。”</p>

林山寺的老主持，一直旁听着，他终于开口说话。</p>

哪行哪业，都有那么一两个天才。</p>

慧光，毫无疑问就是和尚届的天才。</p>

温和、慈悲……</p>

就像是启了宿慧一般，幼时聆听经文便能瞬间领悟其中奥妙之处。</p>

在其他小沙弥还懵懵懂懂时，他已开始修习梵文。</p>

随着年月增长，这小小的林山寺再容不下他。</p>

慧光外出游历修行。</p>

可就这样一个明慧的僧人，却在十八年前疯疯癫癫回到林山寺。</p>

将自己关在黑暗中，刺舌尖血，画出一幅幅线条凌乱不明所以的画。</p>

并陷入谵妄，时时念着一些恐怖怪话。</p>

寺中以为，慧光是修行途中出现了偏差和障碍。</p>

迷失魔罗幻境之中。</p>

整个林山寺都在想办法，帮他清明正念。</p>

孰料，这时候的慧光干出了一件足以让林山寺将他除名的事情。</p>

说到此处，老和尚定定望向林娇娘：“夫人入歧途，我林山寺有不可推卸之责。”</p>

“今日，便当众道出家丑，好叫诸位知晓缘由。”</p>

老和尚是个敞亮人，直截了当道：“慧光私造泥窑，盗尸首烧制成灰，辅以……蔓荼蘼之果实浆液，自取名曰神灰。”</p>

“假称可治病，实际是靠蔓荼蘼果实浆液。”</p>

蔓荼蘼！</p>

听见蔓荼蘼果实，赵鲤哪还有不明白的。</p>

那果实切开流淌出的白色浆液，稍一加工之后，便会成为一种叫人闻风丧胆的玩意。</p>

少量确实有止咳止泻效用，但副作用谁担得起？</p>

林娇娘恍恍惚惚抬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反应过来。</p>

老和尚又道：“他长期吸食这种神灰，对抗谵妄带来的痛苦，呓语中道出无数不忍言之惨事。”</p>

“人皮，鱼尾怪物，山林大火中的巨人……”</p>

“慧光师弟越来越疯癫。”</p>

“终于。”</p>

老和尚顿了顿，缓缓合上双眼：“慧光师弟欲行巫蛊之事，咒杀一人。”</p>

“一个小沙弥顽皮，在慧光师弟的房中，砸碎了藏在屋中的大肚巫蛊人偶，这才揭出此事。”</p>

说到此处，老和尚看了看他身边的年轻僧人净明。</p>

“当时我们以为慧光是想咒杀一个孕妇。”</p>

“现在想来……”</p>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慧光无法直接干涉您，只得另想他法。”</p>

大和尚看着赵鲤，缓缓合十双手，口诵佛号。</p>

“因此事，慧光被逐出林山寺，却不知他还是打着林山寺的名号蒙骗了这位夫人。”</p>

赵鲤叹了口气，在脑海中串联了一下时间。</p>

十八年前，外出游历的慧光疯疯癫癫回到林山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