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见了吗？”</p>

鱼骨屋下遗迹中，穿着皮围裙的男人忽然察觉到一阵寒意缓缓从背脊攀上。</p>

什么也看不见，但又清晰靠近的感觉，让他惊惧四下张望。</p>

手下失了分寸，将手下鲛人的鳞片翘了一片下来。</p>

绑在刑架上的鲛人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p>

多日折磨，它失去的不止是鱼鳞鱼鳍，口中尖牙，还有一对眼珠。</p>

身体更是连最基础的完整，都不能保持。</p>

受惊的男人左看右看，却没见异常。</p>

“我说老福，你是不是最近没干这些事，手生了啊？”</p>

另一个男人弯着腰，嘻嘻哈哈说道。</p>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雄性鲛人。</p>

他撬开鲛人下腹鱼鳞，做着什么。</p>

同是雄性，显然他很懂得什么是痛苦。</p>

铁索绑在刑架上的鲛人，张着黑洞洞的嘴，连惨叫也没了力气。</p>

一颗带着点点殷红碎珠，从眼角滑落。</p>

行刑的男人直起身，惊喜探出满是鲜血的手去接。</p>

“哎，不错有收获！还是带红的！”</p>

他嘿嘿笑着：“就得早些使上这般手段，村长顾虑太多。”</p>

“弄死了，再诱来就行。”</p>

说完，他摩挲方才接到的珠子。</p>

歪歪扭扭，光芒暗淡。</p>

就像这鲛人的生命。</p>

男人不满得很，随手将手中价值不高的鲛珠扔到油腻案板上。</p>

他拽住鲛人湿润的头发，怒骂两句。</p>

却发现这鲛人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p>

男人气恼得很，在鲛人头上擦了擦手上血渍：“贱骨头。”</p>

他骂了一声，直起腰活动活动筋骨。</p>

却听见一个声音。</p>

咕咚——</p>

身后血池，翻滚出一个巨大泡泡。</p>

这个血池，是用来圈养鲛人的。</p>

还兼着他们的便池，糟污无比。</p>

但里边理当没有活物才对。</p>

男人疑惑扭头询问身边同伴老福。</p>

却看见老福，僵住站着。</p>

双目圆瞪盯着刑架。</p>

一阵骚臭传来，黄色液体顺着老福裤腿淌下，堆积在脚边。</p>

男人急忙回头看。</p>

便正正对上了一张脸。</p>

黑洞洞眼窝里，曾有一对漂亮眼珠。</p>

被男人亲手剜出。</p>

张着的嘴，秃秃的牙龈腐败萎缩。</p>

那些尖牙，是男人一粒一粒亲手拔下。</p>

舌尖也是他亲手绞下。</p>

原本这张脸颇为清秀俊朗，是被男人一点点折磨到如此模样。</p>

现在刚刚死去的生命，抬起头。</p>

“好疼……”</p>

黑洞洞的嘴巴开合，吐出两个字来。</p>

男人受到莫大惊吓。</p>

他蹬蹬倒退了几步，惊惧之时，踩到血池边缘也没留神。</p>

脚下一滑，后仰倒进了血池中。</p>

恶臭咸腥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男人包裹其中。</p>

渔村渔民都擅游泳，他本能划动手脚，想要浮上去。</p>

这时血池之中，却探出数只腐烂见骨的手。</p>

像是拥抱一般，从后将他抱住。</p>

“好疼啊……”</p>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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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