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只有一人照顾，两人便住在一个房间。</p>

到了夜里，双脚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疼痛，让宫战一夜晕了醒醒了晕。</p>

好容易挨到天亮，刚迷糊睡着。</p>

徐家的妇人就走了进来。</p>

叫起两个小姑娘，给她们喂了点粥。</p>

然后硬是将两个女孩赶下床来。</p>

她们裹脚的年纪都大了，不比那些四五岁就开始裹的。</p>

须得下地走路，将脚趾脚背踩断了，小脚才能成形。</p>

宫战听见这消息时，心都凉透了。</p>

偏生逃也逃不掉，就被他嫂子赶下床来。</p>

可是双脚沾地，便好似踩在了刀尖上。</p>

女孩阿玉细声细气的哭，坐在地上便不起来：“嫂子，放开我吧！太疼了。”</p>

与她对应的，却是女孩徐芸。</p>

徐芸双手撑在床沿，却是逼着自己站起来：“小姑姑，吃不得苦以后便没有福享。”</p>

她说着抬脚一步一步的挪。</p>

在屋子绕了半圈，脚底板就现了一些血红色。</p>

坐在地上的阿玉，看侄女如此厉害。</p>

又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蹄状的脚，伤心得直哭：“我不裹脚。”</p>

“我只想自由自在的走路。”</p>

她哭着赖在地上不起来。</p>

她到底是小姑子，她嫂子拿着笤帚，却不好抽打。</p>

再有女儿遭了这样的罪，她心疼得根本顾不上旁人。</p>

便暂时没管小姑子，只心疼的扶着女儿，给她擦汗。</p>

斜眼看还坐在地上的小姑子，忍不住心中叹气：到底是个没福气的。</p>

到了午间，将事情给丈夫说了。</p>

丈夫提着条子，便虎着一张脸硬将小姑子赶起来走。</p>

“你这不知好歹的。”</p>

一边骂，一边将阿玉像是拉磨的驴一样赶得走动起来。</p>

“若不是你我一奶同胞，我才不稀得管你。”</p>

女孩阿玉最怕她兄长，求饶也不管用，只好瘸着在屋里走。</p>

碎瓷片嵌进脚心，骨头茬子吱吱嘎嘎的磨。</p>

没一小会，屋中的青石地板上，就印上了一小圈小脚印子。</p>

血一股一股的淌出，洇湿了裹脚布。</p>

再印在地上。</p>

遍地血色的莲花印。</p>

困在女孩阿玉身体里的宫战，是罪一点没少受。</p>

开始他还有精神骂骂咧咧，到了后边便疼得麻木了。</p>

这样的日子，直持续了快两个月。</p>

碎瓷片剜进脚心的肉里，发炎之后便化脓。</p>

吃了药好些又再被赶着下地。</p>

宫战本以为地狱，莫过于如此。</p>

不料，两个月月末时，专门裹脚的夏婶又被请到了家里。</p>

原来之前两个月只是试裹。</p>

接下来，还要两个月的试紧。</p>

这时需要更加裹紧，将脚背裹弯。</p>

裹脚布解开时，看着自己扭曲弯折，满是恶臭的脚，女孩阿玉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哭声。</p>

不但她哭，困在她身体里的宫战也跟着哭。</p>

脚上了一层药，又换上更紧的裹脚布。</p>

女孩阿玉终于再受不住，她夜里拖着脚，偷偷从妆奁里翻出了剪子。</p>

一剪一剪，剪碎了裹在脚上的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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