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合上，随后传来落锁的声音。</p>

房间中，只剩李大牛和床上那具尸体。</p>

圆桌上，白色龙凤喜烛静静燃着。</p>

李大牛不敢靠近，他躲到了最远处。</p>

抱膝缩在墙角。</p>

他害怕的闭上眼睛，用还被麻绳绑住的手抱住头。</p>

可不知是不是他太害怕了。</p>

一闭上眼睛，便觉得有人贴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p>

他一惊，猛的张开眼睛。</p>

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出现一张贴在他鼻子前面的鬼脸。</p>

那尸体也还安安分分躺在床上。</p>

然而，当他害怕的从尸体上移开视线时。</p>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再出现。</p>

他不敢有半分懈怠，眼睛干涩得好似眨一眨都会发出擦擦的声音。</p>

但每次眼睛一闭上，视线稍一离开，那种清晰到可怕的感觉就会出现。</p>

夜风吹过，外边树影摇曳。</p>

李大牛就这样熬了一夜。</p>

当第二天鸡鸣时，他激动得掉下眼泪来。</p>

待到天明，一直紧锁的房门终于打开。</p>

数个仆妇走了进来，开始给床上的女尸体更换寿衣。</p>

李大牛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扒去身上的喜服，换上白麻孝带。</p>

张家忙忙碌碌的张罗了张家小姐的丧事。</p>

李大牛作为家属，参与了妻子的葬礼。</p>

亲自填上了坟头的最后一捧土。</p>

张家老爷依然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看着他告诉他道：“你需得为你妻子服丧三年，这三年之中，你若是敢娶，哼！”</p>

张老爷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未尽之意，众人心知肚明。</p>

张老爷又道：“之后无论娶谁也得给我女儿磕头，生下儿女也一样。”</p>

说着，有人递来了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里面长方形，扁扁的，一摸就是灵位。</p>

跟这灵位一块捧来的，还有两大锭银元宝，约莫五十两。</p>

李大牛神情萎靡的将这两样东西接了，抱在怀里。</p>

张老爷不再看他，背对着他，默默立在那所新坟前。</p>

李大牛跌跌撞撞的回了家。</p>

还未进村，就被他爹寻到，狠狠的抱在怀里哭了一遭。</p>

原来，张家小姐死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p>

李大牛有了媳妇的事情，也所有人都知道了。</p>

村民全部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宽慰着。</p>

但李大牛却觉得那些眼神，就像刀子。</p>

那些宽慰，皆是嘲笑。</p>

他行尸走肉般，走回家中。</p>

将灵牌压在箱底，扯去了自己头上包着的白布。</p>

倒在床上昏睡过去。</p>

他这一睡，睡得极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p>

天光照进卧房，照在李大牛的脸上。</p>

他醒来，告诉自己日子还得过下去。</p>

他准备起身，手却猛的在身侧摸到了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p>

嗅到了一阵土腥味。</p>

扭头看去。</p>

他昨日下葬的媳妇，正躺在他旁边。</p>

身上还穿着那身入殓的寿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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