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p>

黄礼和玄虚子中间隔着林著，没太听清，又问了一遍。</p>

“诡文。”玄虚子看着赵鲤，神情之中满是郑重，“也可称殄文、水文。”</p>

林著一怔：“殄文？传说中已经失传，可以沟通阴阳的文字？”</p>

“对，就是那种只有诡物能看懂的文字。”</p>

玄虚子伸长了脖子想要仔细看个明白。</p>

“这种字真的存在？”</p>

还是从他外孙女手中再现。</p>

刚刚有些高兴，林著恍然又记起，已经断亲，这孩子和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p>

旁边的观众席发生了什么，赵鲤不知道。</p>

在石板上刻下诡文后，她看向旁边的沈晏。</p>

沈晏会意点头，卢照亲自领着狱卒，拖来两个浑身瘫软的人。</p>

正是林蓝和王举人。</p>

知道今天有好事观众，还特意给他们洗洗干净，换了身干净囚服。</p>

外表上看不出伤，但是赵鲤知道，这两人已经完全废了。</p>

两人被提进了红线圈，如死狗一般趴着。</p>

林蓝囚衣之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唯有一张脸，因赵鲤叮嘱保留完好。</p>

她摔倒地面，清醒过来。</p>

“相、相公。”</p>

林蓝十指指甲都拔掉了。</p>

凝着血痂的手，轻轻一动就是连心之痛。</p>

但她依然第一时间，爬着去看身旁的王举人。</p>

回应她的，是王举人一声谩骂：“贱……贱妇。”</p>

给王家带来倾家灭门之祸的贱妇！</p>

王举人迷迷糊糊念着：“不关我的事，全是这贱妇所为，杀她一人，杀她一人……”</p>

闻言，林蓝如遭雷击。</p>

许久，她猛地抬头。</p>

一双眼睛在乱发之后怨毒地看着赵鲤：“我定化作厉鬼，缠你生生世世！”</p>

女人凄厉的声音回荡在黑夜里，话中阴狠怨毒叫人闻之心颤。</p>

不远处的沈晏倏地皱眉。</p>

赵鲤却勾起唇角，走到线圈边缘，轻声道：“你还是先想想，待会重见故人说些什么吧。”</p>

化作厉鬼？笑话！落在赵鲤手中她还有当厉鬼的机会？</p>

按照赵鲤原本的计划，是待到伤愈再处置院里的林玉。</p>

但现在有了能让林玉泄去怨气，了结执念的捷径，她何必再去正面刚？</p>

白蜡、白线香，插着筷子的白色猪肥肉供在案桌上。</p>

刻了诡文的石板洒满香灰。</p>

远处一声净锣响，全场都安静下来。</p>

赵鲤点起了一盏白纸灯笼。</p>

昏黄的烛火，照映在她的没有血色的脸庞，显出几分森森鬼气。</p>

一片死寂中，她持着这盏引魂的白纸灯笼，走到了芳兰院门前。</p>

与门前石人并排站着，抬手轻叩院门。</p>

“咚咚、咚咚。”</p>

敲门时，人三声，诡四声。</p>

闷闷的敲门声，在寂静黑夜里格外明显。</p>

“林家小姐林玉。”</p>

少女声音清脆，就像去小姐妹家中串门一般。</p>

只是她嘴里叫着的，却是一个死人的名字，这让场面格外的阴森可怕起来。</p>

场边包括玄虚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心生不适。</p>

正在这时，赵鲤又再叩了四下院门，喊道：“林玉。”</p>

随着这一声喊，原本闭合的院门轻轻开了条缝。</p>

门轴干涩，悠长的吱呀声，回响在黑夜中。</p>

不知何时起，又再升起淡淡的薄雾。</p>

赵鲤并不进去，她后退了一步，让开门的位置。</p>

转身，将白纸灯笼悬在先前布好的香灰道上。</p>

香灰道插着的筷子晃了晃，红线上的小铃铛轻响。</p>

绷直的红线压弯了小小的弧度。</p>

红嫁衣从门后的雾中浮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