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能猜出来，因为塞缪尔某种意义上和她撞赛道了，可他茶的人是自己，所以她有时候会忍不住享受一下。</p>

环境太过黑暗，她的视线被完全遮蔽，无法捕捉到任何光亮。</p>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知摸索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细微声响，像是瓷器落地。</p>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塞缪尔？”</p>

是接她的人来了？</p>

在视线的尽头，一抹白光若隐若现，唐念的心跳随之加速，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光明迈进。随着她一步步靠近，光芒也越来越明亮，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p>

终于，她看到了出口。</p>

一道高挑修长的轮廓在出口处逆光而立，六道翅膀的影子在他背后展开，在光线暗角的勾勒中，轮廓显得华丽而神性，如撕裂神话降临的天使。</p>

唐念身为人类，对这样的画面本能有种不敢直视的畏惧，却又无法移开视线。</p>

对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p>

唐念停下了脚步，调整呼吸，她知道他是谁了。</p>

心跳在胸腔中越来越快，她努力让表现平和，不让那股莫名的不安占据上风。</p>

走近一些，遍地是残破的痕迹。</p>

破碎的肢体像是真人一样，却透出更冷硬细腻的质感，是傀儡。</p>

沙利叶银发银眸，闭着一只眼睛，锋芒毕露。</p>

……在唐念眼中，他依旧散发着充满神性的圣洁高贵，很漂亮。</p>

只是站在这样一种“尸山血海”中，格外诡异。</p>

他像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扯断攀爬在身上的黑色丝线。</p>

抬眸面无表情地问唐念，“他吻你了吗？”</p>

“……”唐念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撒不出谎了，“亲了。”</p>

沙利叶踩过一地残骸，白皙的脚赤着，像工艺品。</p>

“哪里？”</p>

唐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p>

沙利叶向她走近，拇指按上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蹭了两下，有点烫，随后他毫无预兆地俯身，垂首在唐念唇上轻轻贴了一下。</p>

“像这样吗？”</p>

唐念仍旧不说话。</p>

下巴一重，被人用两根手指捏开。</p>

清冷微凉的气息覆下来，舌尖都被卷走掠食。</p>

沙利叶的唇和她分开，淡色的唇瓣染上一抹水色。</p>

“还是这样。”</p>

看向他的瞬间，唐念仿佛突然间被一记重锤击中，感觉就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p>

沙利叶的面容冷冽而充满肃杀气息，一眼索命恶鬼的既视感。唐念仅仅与他对视，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p>

白皙皮肤上攀爬上尖细的黑色，一柄柄锋利的匕首一样企图割开他的身体，沙利叶像是一无所觉，使那些缠绕在他身体上的黑色变成了某种图腾一样的装饰，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勾勒出锐利嗜血的花纹。</p>

“你喜欢他吗？”</p>

“……”唐念低声喊了一声，“沙利叶。”</p>

“那你喜欢我吗？”</p>

唐念抿唇。</p>

沙利叶没有继续问，他长久的垂着眼睛，银白色的眼睫像雪一样遮住瞳仁，良久的沉默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情绪。</p>

等他缓和过来，抬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唐念的脸颊，新生的羽毛在极速褪去表面无害的银白色，转而像染了浓墨的毛笔尖，顺着尾端一点一点向上侵蚀。</p>

唐念看着他露出绸缎外的眼睛，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过你，唐念。”</p>

过？</p>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p>

沙利叶注意到那双眼睛霎时睁得滚圆，瞳孔中震动着，映满自己的影子。</p>

他轻轻一笑，露出有些病态的满足，微微垂首在唐念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地放下手，退开了距离。</p>

“靠近我，留在我身边，拔掉我身上的惩戒，又引我堕落。”</p>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p>

沙利叶的声音轻柔，如同鬼魅。</p>

“来，好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