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指着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群，笑着问，“你猜他们在末日前都是什么人？”</p>

唐念下意识问，“什么人?”</p>

“大部分是以前CBD的白领，商务精英，金融中心的高材生，我上次还见到一个外交官呢，都快饿死了，断了一条腿，求我给他一口水喝……”</p>

现在，那些昔日光鲜亮丽的文儒者，成了最先被淘汰的那批人。</p>

唐念说，“如果我说，这是个骗局呢？”</p>

“什么？”</p>

秦娇显然不信。</p>

唐念转过身，“我要回去一下。”</p>

可秦娇忽然拦住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p>

手劲很大，陷进衣袖的布料里。</p>

唐念感受不到疼，思维处在某种微妙的割裂中，一部分留在当下，一部分正在体验一种陌生的，令她感到折磨的自我审判中。</p>

“为什么这样说？”</p>

“你手里的东西，它不是病原体吗？”秦娇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它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十年前就是……等等，你是不是可以操纵它，它是不是能让我进化？”</p>

“十年前？”唐念晃神，“是两年前还是十年前？”</p>

“十年前啊，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呢，人形！你天天往他脸上糊泥巴，把他糊成小乞丐的样子……”</p>

某种模糊的形象一点点勾勒出轮廓。</p>

唐念的脑海里像注入了一团理不清的浆糊，混乱怪异。</p>

她努力地思考着，仔细地考虑着，但越是思考，越是感到痛苦。</p>

太阳穴尖锐的痛，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p>

“你不要装不知道！”</p>

秦娇的声音还在耳旁。</p>

“你不是一直护着他吗！你为什么要护一个病原体，最初是不是因为他现在这个世界才……”</p>

怨气蔓延。</p>

痛苦在转移。</p>

有人越说越激动，像是所有恐惧濒临失控，找到了突破口。</p>

突然间，唐念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p>

她看到自己坐在一片怪异繁茂的树丛下，呆呆看着天空。身体变得很轻，像是要融入天地。</p>

后来，她睁不开双眼，迟钝地感知到不远处有人跑来，哭着，踉跄着，带着被抛弃的委屈，趴在她身上。</p>

是谁？</p>

她感受到颤颤巍巍不断发抖的手指，碰触她的脸，像在母鹿身旁悲泣的幼崽。</p>

她说不要碰我，会被污染。</p>

温凉的水滴不断滴落在她脸上，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在抱着她哭泣。</p>

那个人不断摇头。</p>

浑浊的视线出现一道裂缝。</p>

她看见了她的脸。</p>

“……猫猫？”</p>

只是瞬息间，无数被遗忘的记忆汹涌灌入脑海。</p>

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瞬间席卷了唐念。</p>

她不受控制地倒下去。</p>

秦娇慌张的叫，“你怎么了？”</p>

巡逻的雇佣兵看见，举着武器走来，“那边怎么回事！”</p>

一只手抓住了她。</p>

唐念睁开眼，看到苍白的腕骨，闪着冰冷色泽的钢带表。</p>

与黑暗世界格格不入的苍白面孔映入眼帘。</p>

许多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p>

唐念闻到了浓郁的酒香。</p>

随后身体一轻，被人抱住。</p>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上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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