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手里拿着个小瓶子，让思格兰帮他把瓶子里的药水兑到脸盆里。</p>

然后，就和变戏法似的，大家以为那洗不掉的刺青，就在这水中被融解，消散，露出黄而干瘪的皮肤。</p>

巫医不住的嘶吼，扭动，却根本无济于事。</p>

她那张脸，也一点点的显现出来。</p>

洛峥看着她的脸，呼吸慢慢收紧，嘴唇哆嗦了半晌，“你……姨母？”</p>

姨母，这个称呼一出口，很多疑问都随之说得通了。</p>

老修收了手，巫医反倒不挣扎，也不吼了。</p>

她咧嘴笑了笑，嘴里的牙不剩几颗，牙根都是黑的，看起来十分可怖。</p>

她看着洛峥，眼神怨毒，“我不是你的姨母，你的姨母早就死了！在我女儿死的时候，我也就死了！洛峥，你这个杀千刀的，害了我的女儿！”</p>

洛峥满目悲凉，“姨母你骂得对，是我……是我……害了表妹，要不是因为她替我挡箭，也不会……”</p>

“不仅如此，你以为只是这个吗？”巫医表情阴冷，似来自地狱的杀神，“她那么喜欢你，一心想嫁给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p>

你辜负了她，不仅如此，你还娶了那个贱女人，让她天天看着，如同被凌迟！</p>

你和那个贱女人恩爱的时候，我女儿在遭受什么样的煎熬，你知道吗？你还妄想生子，我呸！”</p>

洛峥眼睛微睁，“你……丽妲落胎的事，和你有关？”</p>

“哼，”巫医冷笑，每个字都让洛峥的汗毛里冒凉气，“那是自然，她命贱，怎么配生儿育女？活该孤独终老！不，不对，得慢慢的被折磨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p>

洛峥浑身发抖，“你……你要怨就怨我，这和丽妲有什么关系？她自始至终都不知情，她从来没有害过谁！”</p>

“她不知情？她没有害过谁？她抢了我女儿的，一句不知情就完了？”</p>

巫医近乎疯狂，“你母亲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丈夫，而你呢，又抛弃我女儿，另娶她人，那个贱女人抢了我女儿的，她们该死，都该死！ ”</p>

洛峥身子一晃，像被雷劈中，眼白慢慢泛红，恨意慢慢涌现。</p>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的死……”</p>

“她以为自己是正妻所生，天生高高在上，还故意施舍我，假装可怜我，实际上就是让我难堪，看我的 笑话，把我踩进泥里，又伸手拉我，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我早就恨她了，恨不得她早死！”</p>

“你胡说！”娜力朵从外面快步进来，满脸怒容的看着她，“我母亲早跟我说过，你不顾姨父和女儿的脸面，用尽手段勾引我的父亲，什么 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我父亲人品贵重，意志坚定，早被你害惨了！”</p>

她握住洛峥的手臂，“哥哥，你不要被她骗了。还有她女儿，也不是什么好的，你不用愧疚。”</p>

苏南衣在一旁听了半晌，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初丽妲被摔伤了腿，应该不是偶然吧？再往前说，恐怕那份文书，也是你表妹发现的，而非丽妲。”</p>

娜力朵连连点头，“不错，表妹快死的时候我去看她，正巧嫂嫂也在，我就没打扰，正好听见了。嫂嫂那次差点遇害，表妹其实是想着……要她的命的。”</p>

洛峥手上用力，把握住娜力朵的手，“当真？”</p>

“当真，”娜力朵痛得抽气，“嫂嫂说，其实她在滚下山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才一直没有说的。”</p>

“谁要她假好心！”巫医怒道，“惺惺作态，惺惺作态！她要是真好心，就该主动滚出去！”</p>

“是你的女儿自己算计错了，结果误中毒箭，只能说明她机关算尽，连神明也看不过去了！嫂嫂刚开始并不知道她对哥哥存了那种心思，她也没有说过呀，怎么能怪别人！”</p>

娜力朵据理力争，“她不敢说，不是因为她不忍心拆散哥哥嫂嫂，而是因为她知道，哥哥对她并没有那种心思，她怕说了之后，哥哥会送她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