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不够用，张无用只好把苟小莲和方春晓移到一张床上。</p>

他抱起苟小莲，忽然觉得此时她的身体很轻很轻。</p>

难道饿一宿就轻似羽毛？</p>

他这样大幅度的移动，把苟小莲抱在怀里，这丫头居然毫无知觉。</p>

看来困倦和饥饿，人体最难抵御的还是困倦。</p>

要不人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食欲下降或是吃麻不香呢。</p>

把几个病号按排上针以后，齐美霞从家里又风一样跑过来。</p>

张无用笑着问道：“霞姐你着什么急，我这边都安排完了。”</p>

抬头一看，齐美霞手里拎着个大网袋，里面是几只碗和两个大食钵。</p>

在办公桌上一摆开，像变魔术一样呈现出来的是一顿丰盛的早餐。</p>

大米稀饭，馒头，一碗小菜和一个炒菜。</p>

“快吃饭吧，你们再不吃要成神仙了。”</p>

张无用挨个喊：“小莲，李鹤，方春晓！”</p>

每个人嘴里应着，眼皮却睁不开。</p>

翻个身又没了动静。</p>

王雨亭身上挂着吊瓶，人却早已在梦里。</p>

齐美霞盛上一碗稀饭端给张无用。</p>

“他们太疲劳，让他们先睡会，你先吃。”</p>

张无用接过饭碗，一顿风卷残云，把眼前的粥和镘头都扫净。</p>

实在是太饿了，只是还没有出现困意。</p>

估计吃饱了以后，要被嗑睡虫侵袭。</p>

果然，张无用刚撂下饭碗，眼皮开始打架。</p>

他坐在那里开始左摇右晃。</p>

齐美霞把他扶到里面自己的一张小床上面休息。</p>

临近中午，苟小莲、李鹤、方春晓各自醒来。</p>

苟小莲揉着眼睛，四下里寻找张无用。</p>

“你的无用哥哥在里面。”</p>

齐美霞嘴角挂着笑，指着另一间屋子对苟小莲说。</p>

“哦对了，你们要是饿了的话，里面有饭菜，现在还没凉快去吃吧。”</p>

这句话好像给他们充了电一样，三个人立刻奔里屋跑过去。</p>

稀里呼噜一顿划拉，等打着饱嗝出来的时候，才想起躲在病床上的王雨亭还没吃东西。</p>

剩一个馒头，苟小莲示意李鹤拿给王雨亭。</p>

此刻王雨亭心里一团乱麻一样。</p>

昨夜里的情形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p>

其实开始下雨的时候，他和苟小莲已经接近顶峰鹞子崖。</p>

他估算时间，顶多再花半个小时，他就可以登上药山最高峰。</p>

那时候心潮膨湃，劲头正足。</p>

但有点让他扫兴的是，苟小莲不像开始跟他那么紧了。</p>

时不时他回头要等她一会。</p>

按着他最先在脑海里设计的情景方案，登上鹞子崖那一刻，他就要给苟小莲来个胜利者的拥抱。</p>

还要深深地吻她，像二战胜利后纽约时报广场上那个叫门多萨的水兵，与一名风姿绰约的女护士的胜利之吻。</p>

但现在他对刚刚那一巴掌心有余悸，胜利之吻的情景估计是难以呈现了。</p>

也可能就是天意，王雨亭这样想着想着，风和雨同时漫卷药山顶。</p>

起初，王雨亭还是余兴未减，可是随着雨量增大，苟小莲在后面喊道：“快下山！”</p>

此刻，再往山顶攀爬已经毫无意义。</p>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难在被雨洗过的密林里根本找不见来时路径。</p>

而苟小莲则更显六神无主，不得已把手主动伸向王雨亭。</p>

机会来了！</p>

王雨亭想，爬不上山顶，但未必不能实现胜利之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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