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无用又带阿财去镇上输液，快要完事的时候，苟小莲又跑过来。</p>

张无用说：“你不在学校上课，跑过来干嘛？”</p>

小莲回道：“我请假了，过来陪阿财。”</p>

张无用盯着苟小莲的脸，那是一张艳若桃花的脸，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美得无邪。</p>

苟小莲没有直视张无用，却也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禁不住脸儿发烧起来。</p>

于是她撅起嘴巴嗔怪道：“你干嘛这么看我？”</p>

张无用一时没话说，便鸡蛋里挑骨头说道：“你是陪我还是陪阿财？”</p>

苟小莲脑袋一歪，晃动着马尾辫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想说来陪你呢，可是没有阿财的话，我也没机会。”</p>

张无用抓住话头，趁机逗她一句：“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爸了？把阿财打成这样，才能让你有机会来陪我。”</p>

苟小莲急了：“你能不能不提他呀？”</p>

不一会输液完毕，苟小莲抱起阿财放到驴车上面。</p>

张无用见此情景禁不住心里感叹：这丫头倒是比她那个狗爸善良多了。</p>

下午四点光景，天色尚早。</p>

张来福拉着驴车上路，苟小莲骑车跟在后面回烟柳村。</p>

但没走出多远，天上突然阴云密布。</p>

张无用感觉天要下雨，拍了一下来福屁股，催它快点赶路。</p>

上午都是响晴的天，谁也没有料到今天还会有雨。</p>

先是刮过一阵潮湿的风，紧接着天边闪过一道蛇形的耀目的电光。</p>

山雨欲来。</p>

张无用回头对苟小莲说：“你快骑，别陪我一起走了，看来肯定会有一场大雨。</p>

苟小莲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越压越低的云，像是没听懂张无用的话，和驴车并排悠哉游哉地骑着。</p>

“我才不怕下雨呢，我喜欢在雨中骑车，那才叫酣畅淋漓呢！”</p>

张无用心想，完了，挨浇是肯定的，这丫头好像喜欢挨浇，是不有点太欠了。</p>

又一阵阴风过来，把人都吹得直歪脖子。</p>

紧接着雨点就稀稀落落砸下来。</p>

张无用没带雨具，把早上带在车上的外套盖在阿财身上。</p>

风大雨急，随着雨点越来越稠密，苟小莲车子也骑不动了。</p>

张无用停下来，把她的自行车扔到驴车上。</p>

苟小莲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件轻薄的雨衣来。</p>

她倚在张无用背上，把雨衣敝开，盖在两人的头顶。</p>

来福拉着车在雨里行走，顶着雨走得慢些，张无用就喝道：“来福，快些跑起来！”</p>

来福实在跑不动，雨水像瓢泼一样打得它睁不开眼，只得闷着头往前顶着走。</p>

来福任凭主人吆喝，依然低着头步履蹒跚，心里头仿佛充满对主人的怨怼：“老子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你俩在车上卿卿我我。还有那个病号，搞破鞋搞得遍体粼伤，竟然像祖宗一样优待，这不公平！”</p>

雨越来越大，好像王母娘娘开了天河。</p>

苟小莲的雨衣轻薄，风一吹形同虚设。</p>

张无用说：“小莲你的雨衣自己披着吧。俩人用，结果谁也没顶事。”</p>

苟小莲索性扯下雨衣，只盖在张阿财身上。</p>

她陪着张无用一起被雨淋透。</p>

她把头紧贴在张无用后背上，雨水再大也洗不去男人的温暖。</p>

一道闪电，一串雷声。</p>

苟小莲忽然对着向下泼水的天空扯开高八度的嗓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