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某就是于阗金国奉天郡公张昭,两位可能还不知道,某来安西,并非是来投靠舅家,而是专门来寻找你们,寻找你们这些安西军后裔的。”
张昭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个这么中二的金甲战神名号,不过这也挺符合这个时代人起名号习惯的。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啊!爆开疏勒城后,李圣天就敢把精锐交给自己,同意他那个极为大胆的计划,干爆了萨克图之后,就连八剌沙衮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号。
“罪过!罪过!还请郡公恕我等怠慢之罪,请张郡公稍等片刻。”
知道张昭就是正主,还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八剌沙衮之主之后,哪怕郭广胜觉得没什么希望守住八剌沙衮,但对张昭的身份还是不敢怠慢。
他先请张昭恕罪之后,转身就冲着广成堡上的人大声吩咐了起来。
“请父亲开大门迎接,此乃于阗金国张郡公到访!”
张昭这才发现,这个摆在广成堡之外,用简单的石块和些许绸布条装饰起来,好像个露天烧烤大会的场所,并不是郭广成的主婚场,在这附近的郭家人,也不是郭家最核心的子弟。
而且,今天郭广成的婚事也不会办,因为阿罗珞是被抢回来的,在此之前,婚礼的拜堂时辰早就过了。
虽然刚刚把人抢了回来,婚礼却已经推迟,黄道吉日是在两天后。
轰隆隆,广成堡的大门打开了,平日里为了防备各种危险,广成堡一般都只开小两道小门以供应进出的。
大门两边,两排腰间挎着横刀,身上穿着皮甲,头上统一缠着红布条,头戴网巾的武士一动不动的肃立着,总算有了些威风。
两排武士尽头,一个身穿朱红色缺胯衫,头戴幞头,颌下胡须打理的整整齐齐老者,带着两个差不多打扮的人,正在快步朝张昭走过来。
“故大唐检校尚书左仆射,安西四镇节度使,武威郡王郭讳昕公六世孙郭玄礼,见过大金国破虏州刺史张郡公!”
郭玄礼没有提他那个景教审慎大德玄成的名号,而是按照唐儿之间的规矩,一揖到底来拜见张昭。
“郭公乃是长者,小子怎敢受长者大礼!”张昭赶紧几个大跨步半跑过去,把已经快到花甲之年的郭玄礼给扶住了。
郭玄礼近看比远看要老得多,一张老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头上的头发也几乎快要完全变白,双手和老树皮一样粗糙,根本不像是个有地位的人。
“老朽再谢张郡公的义举!要是真让黑狼部的黑毛夺走了我那儿媳,老朽和郭家,还有何颜面立于此地啊!”
刚刚拉起来,郭玄礼又要拉着两个儿子向张昭下拜。
张昭有些不爽的赶紧又忙活了一顿,把这父子三人给扶了起来。
这郭玄礼虽然表现的非常感激和尊重他,但实际上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疏远的味道。
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了,明知道张昭是来找他们的,他还非要连续下拜。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六十岁以上的人见了官,一般都可以不跪的,更何况双方是这种关系。
郭玄礼明显就是想用几个大礼,隔开双方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几分亲近。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张昭淡淡一笑,郭玄礼想把自己高高捧起来,用于阗金国来淡化双方共为唐儿的关系,那他偏不能让他老小子如愿。
“某刚听堡外众位兄弟叔伯都能讲汉话,举手投足更显文雅,在这八剌沙衮边荒之地,大唐退出西域一百多年后,还能不忘血脉,郭公居功甚伟啊!我猜这城中,定然有族学吧?”
“郡公谬赞了!不忘故国,不忘血脉,乃是我祖郭令公传下的祖训,子孙后人当然要时刻牢记。”
虽然不知道张昭说这个是想干什么,但能在离开故国快两百年后保持自己的文化,正是郭玄礼最为得意的地方。
当下听到张昭如此称赞,他有些警惕,但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堡中倒是有个供后人学些先贤之言的地方,却不敢称什么族学,简陋的很!简陋的很!”
郭玄礼连连谦虚,但年轻的郭广成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广成堡这个确实有些简陋,但贺猎城的***学,光房间就有三十间,比我们大家住的地方还要好!”
“佩服!郭公实在是太过谦了,不过贺猎城没法去,能否让在下去此间族学一观?”张昭有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如果郭公不介意的话,在下来时,带了些许来自中原故国的一些吃食美酒,能否让外面的兄弟叔伯一起进去,等到参观完族学之后,我们大家好同乐一番。
某还从未在安西之地,看到如此多的唐儿齐聚一堂!”
郭玄礼不知道张昭打的什么主意,但他知道自己没法拒绝。
因为本来今天是要大摆宴席的,结果因为差点出丑把婚礼给推迟了,就没把许多宰杀好的牛羊烹煮,导致外面来帮工的族人根本没吃饱。
现在他们听到张昭有酒肉,都在后面小声鼓噪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吃肉可真是一件美事啊!
于是郭玄礼只是淡淡犹豫了片刻,就对张昭拱了拱手。
“那就让郡公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