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杨妃堕掉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别胡说,我没有!”
穆地主连忙否认,望进穆阳清澈了然的眸子,阿阳应该已经猜到了。
他心口很疼,又空荡荡的,“阿阳?”
“别——我不想听了。”
穆阳快步走出静室,狠狠拍了拍额头,他也有如此胆小踌躇不前的时候。
穆阳让人牵出骏马,以靖王令牌敲开南城城门,穆阳独自一人骑马绕了大半个京城去万平县。
“你怎么突然就……”
云薇站在门口,穆阳身上的衣服齐整,发髻一丝不乱,可云薇就是能感到穆阳的慌张同难过。
穆阳往日清冷的眸子幽深,吸人精魂。
“快进来。”
云薇没再废话,拽住穆阳的手牵进屋中,“正好厨房炖了羹汤,我喝不下了,你帮我喝了吧。”
云薇把穆阳按坐下去,手自然搭上穆阳的肩膀,手掌感到他肌肉的坚硬,他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般,再加上一分力,怕是就要断了。
她怀疑到底什么事能把穆阳刺激成这副样子?
绝不是她让猫头鹰捎给穆阳的书信造成的。
云薇轻轻按着穆阳的肩膀,轻笑道“有一种胖是亲娘觉得你胖,有一种亲娘是明明觉得你胖,还给你准备宵夜,不吃还不成的甜品。
这世上最矛盾就是许就是母爱了吧。”
穆阳低头凝视手中的甜品,甜滋滋的味扑鼻,甚至压下了云薇身上的体香,他一勺一勺将甜品吃了个干净。
甜蜜的味道驱散了许多不平以及怨恨。
云薇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本想让穆阳放松下去,反而又伤到了穆阳一般。
她也不容易,身边都是能人,偏偏都有着让人哭笑不得的疾病,还不如都是普通人呢。
云薇坐在穆阳身边,说道“我有一事相求。”
“嗯?”
穆阳挑起眉梢,猛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云薇再次暗暗叹了一口气,穆阳的病才是最重的一个。
他本能不想让任何人去窥探自己的伤疤。
云默他们各有毛病却愿意接受云薇的治疗。
穆阳看似努力让云薇走入自己内心,可他多年养成的本能是抗拒的。
她只是心疼他,有穆阳从小到大经历的人都有本能的心防,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想扮成士兵做监考,当然,我发誓不会帮考生作弊,只盯着我父亲考试。”
云薇声音很柔软,求人嘛,就要有求人的态。
“阿阳帮帮我吧,我就指望阿阳你了。”
她抓住穆阳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蹭了蹭,柔嫩细滑的触感让穆阳眼底多了一道亮光,不再是沉寂。
“你知道我父亲的水平,他是必中的,当世文魁倒在一个小毛病上头,他太冤了。”
云薇找到治疗穆阳的办法,并不急于住进穆阳心里去,不如拉穆阳出来看到更多人。
穆阳说道“治疗云先生最后一步就是你陪他一起去考试?”
“阿阳真聪明!”云薇凑过去,再次感叹穆阳的眼睫毛又浓又长,“奖励一个,吧唧。”
她亲了穆阳一口,随后快速退后,捂着嘴,双眼弯起,如同偷了小鱼干的猫儿。
穆阳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等着下一次再求奖励了。
“好,我来安排。”
穆阳不能拒绝此等好事,紧了紧握紧云薇的手,心中有几许歉意。
云薇太聪明,未必看不出自己的心事。
可他并不是固执不同云薇说,而是三叔同杨妃,他,阿娘,皇上等事,真真是一团乱帐,一根线抽不出来。
”过几日,我就要入宫去做女先生了。”
云薇指了指放在一旁托盘中的衣服,“我着实推脱不了,听说有好些个女学生比我岁数大,出身比我贵重。”
“你只管随意教,谁轻视你,你同我说。”
“怎么?王爷帮我报仇吗?”
云薇有时候挺喜欢穆阳的霸气,被心上人护着而开心。
穆阳点头道“我去看你让她们心服口服。”
云薇“……”
穆阳唇角扬起,沉闷又不知该同向谁撒得气顺了许多。
穆阳性情坚韧固执,封闭性很强,他不需要旁人的指点宽慰。
甚至不需要旁人帮他出主意,云薇陪伴他片刻,他便能自己想通或是放下了。
翌日,云薇叫住初晓,递过去一叠厚厚的纸张,头都没抬说道“这些题目放到篮子里,一起给姜明熙送去。”
初晓眸子一亮,“这——”
“只是一些父亲做过的模拟题罢了,并非考题,父亲隔三差五都会拿这些题目送给登门求教的学子们。”
云薇手中的毛笔始终没有停下,如同做一件不足道的小事
”姜明熙能用好这些题目,她在董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上一些,不过,你去同她说,以后再不许她登门送礼。”
初晓连连点头,将一叠考试卷子塞进篮子里,匆匆忙忙向董家赶去。
云薇自嘲笑笑,昨天还不做好人,说自己没有善良大度的基因。
今日送姜明熙一些习题做,还是免不了心软。
辍朝七日后,皇上上朝听取百官臣奏,处理完大事后,皇上匆匆赶去紫宸宫。
万娘娘缝制手上的绣品,无视皇上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你又给阿阳做秋衫?他已开王府,这些年朕给他的赏赐不比阿晨少,想给他做衣服的姑娘很多。”
“嗯,陛下说得是。”
“倒是阿晨,朕没看你动针线,你是当长辈的,主动一些,阿晨不是铁石心肠,一定待你为母。”
“嗯,臣妾听皇上的。”
万娘娘随口应对,不会因为皇上一句话就不给穆阳做衣服,也不会因皇上,便热脸去贴大皇子。
皇上连连叹气,盼着万娘娘询问上一句,他也好顺势开口。
然而,万娘娘突然间变蠢了,不再同皇上心有灵犀,不给皇上任何的眼神。
最终,皇上走到万娘娘身边,夺走她手中的衣服,扔到一旁。
万娘娘这才抬眼,宁静安然的眸子盈盈的,犹如一缕清泉倒影出皇上的身影。
“陛下想同臣妾说什么呢?”
“朕在尼姑庵为皇父诵经时,病了一场,多亏一个尼姑伺候,朕同她——她既为朕起了情意,破了修行。”
皇上不敢去看她眼里自己的影子,因为一定很尴尬,很狼狈,甚至很龌龊。
半转过身,皇上看向窗外的渐渐绽放的海棠。
“朕不能放弃她,想纳她入宫,封个恭嫔吧,嫔位高了,封个美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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