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想到,家有藏酒的男人竟然酒量这么可怜。
就连斯夸罗的酒量都不如,真令人同情,这就是法国男人吗?
没错,他已经通过透视眼将这个家该扫的都扫了,从各种生活习惯细节跟法语书占据大部分,以及收藏的书籍多数偏向于法系立场来看,这大概是个法国人。
少年不讨厌法国人,他的师傅弗兰就是法国人,所以师傅的英语语法贫瘠到让人落泪。法国人对法语跟法国文化很骄傲,哪怕师傅因为彭格列十代目的缘故更擅长日语。
少年将醉倒的兰堂抱在床上,掀开被子塞进去盖好,又找了几个暖宝宝贴在被子上。
随地可见暖宝宝,可见是感冒挺长一段时间了吧,少年想。
他拿起暖宝宝的时候有一张桌子上的纸被带着飘落。
少年贴好暖宝宝之后,才回过头去捡起纸,他看到上面用花体法文书写着优美的文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痛苦的精魂,张开惶恐而疯狂的翅膀,在大海上飞行。】
少年眨眨眼,托彭格列的福,哪怕身在暗杀部队巴利安的他也同样没有落下学业。他一眼看出这首诗的出处。
保罗·魏尔伦,19世纪著名的象征主义诗人。
他不喜欢魏尔伦的诗,每一篇的篇幅都太长了,根本记不住,笑死。装13的时候如果背不住或不小心背漏了简直是难以直视的背刺。比起来还是另一名诗人的诗歌更容易记起。
法国诗人兰波——全名是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同样也是象征派的超现实浪漫主义诗人。据说魏尔伦的作品也深受其影响,两人好像有超过几万字的不得不说的关系,啧啧,当八卦来看还是挺上头的。
少年了解兰波的诗,还是因为这位诗人跟他认识的兰波正巧同名的缘故。没错,说的就是那头蠢牛,用十年火箭炮把他砸过来的罪魁祸首,彭格列的盟友波维诺家族的兰波!
跟蠢牛不同,诗人兰波非常有才华,就连他这样的业余人士都能看出优秀的诗那就真的很优秀了。他读过兰波的诗,觉得,怎么说呢,这位诗人写诗如同在写乐谱。
就跟唱歌的人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吟唱的歌词,只是随心所以的唱出来一样,兰波的诗歌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深厚的文学造诣跟文化底蕴,就像乐曲一样随心所欲的从他的笔尖流露,太过自然而然,仿佛诗歌本就是他的一种语言,不用刻意雕琢跟追求押韵,只是想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就随随便便写出让人喜爱的诗句。
他抬手用法文在这张纸背面写了一句兰波的诗。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只是兰波比较经典的几句诗句之一,类似法国名人名言脍炙人口。倒不是想卖弄,在少年看来这就像是接龙游戏,有人写了一句诗,他随手接了一句。
其实要让他多想几句,他还未必想的起来。兰波的诗有的很长,有的则有成人意味的暗示,有的还含有似是而非的指责与抨击——这显然不讨青少年喜爱。他喜欢更轻松快乐的感觉,而不是太过艰涩沉重的话题。
少年很快腻了,哪怕他才刚写下这行字。他将纸攥成团随手丢到垃圾桶,又翻找出房间的钥匙,轻车熟路的用软泥倒模了一把。之后毫不客气的搜刮兰堂的大衣,从他的大衣之中找到钱包,拿出几张纸币之后,又用自己的口袋里的欧元塞回去差不多等价的金额。
之前打劫的钱他已经在发廊用掉,兑换货币一般需要护照,还不如直接借用房东的钱直接兑换。
做完这些,他犹豫的看向躺在被窝里,如同僵死的蛇一般面露痛苦的兰波。
等等,莫非不是感冒?
少年后知后觉的想。他调整了下视野,看到了包裹在兰波身体之外,那只黑色丑陋的怪物一样的东西。
“冷……”
可怜的房东呢喃着,将自己的身体用被子裹得更紧。
“啊,竟然也有啊,这个世界。”
少年有些无奈,他还以为来世界就看不到这种东西了。
凤梨头师祖说,那是‘怨念’的一种,不属于这世界的弱小之物,就算看到了也无需去管。
“kufufu~被那样东西缠上的本就是弱者。你无需在意弱者。”
听起来很残酷的说法不是吗,但你要知道,凤梨教主他,是个傲娇!
每次他说该死的彭格列,还是kufufu的为彭格列扫清障碍。每次他说不用管弱者,保护弱者冲在最前面的也是他。
口口声声说让少年不要理会的六道骸,结果还是教给了他如何处理这些怪物,甚至教会他封闭双眼能力,在不想看的时候看不到怪物的小技巧。
毕竟,与‘眼睛’有关的事,没有谁比拥有轮回之眼的六道骸更了解。
——除了生孩子之外,我师祖什么都会吧?说不定连生孩子都不在话下。
少年走过去,抬起手,对那黑色的阴影轻轻一弹——就像弹小朋友的脑门,又或者弹去指尖灰尘一样非常轻的动作。
那黑色的阴影真的如沙尘一般崩散。
房东的表情果然缓和了很多,仿佛被人从冰水中捞出一样,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
“算房租哦~”
少年歪歪头,对依然沉睡的男人道。
喜欢诗歌的浪漫的法国男人,这回应该能做个好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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