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金彩家领着两个婆子端着洗脸水、洗脚水走了进来,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香菱见状,赶紧上前去绞盆内的帕子,双手奉给贾珝。
贾珝接过简单的擦了擦脸,香菱转身端起铜盆走到贾珝面前,放在他的脚下,蹲下来给他脱鞋解袜。
香菱一面将贾珝的脚捧起放进热气腾腾的水盆,一边说道“只要三爷不嫌弃,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闻言,贾珝嘴角掠过一丝笑纹,然后又顺从地将另一只脚也放进水盆。
一夜无话。
天刚露出一丝亮色,卯时末,贾珝悄悄起床了,这是他一年多养成的习惯,不管是什么日子,他都会早起锻炼身子,今日因为休息才多睡了一会,以往他都是卯时初就起床了。
他动作很轻,不想惊动睡熟的香菱,原本是让她去隔间的另一张床上睡,谁成想,她理直气壮的说,她是自己的丫头,该给自己暖床,这都三月下旬了,暖个鬼的床,不过又不好让她多心便同意了,之后她竟然在自己床上睡着了,也不好撵走,只能凑合着躺了一夜,不过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选择了后者,昨晚聊天知道她今年十四岁了,还是一个花骨朵,就是禽兽都不忍心下手,何况自己。
没记错,她与宝钗同年,宝钗又比黛玉大两岁,啧,门清了。
也许是下床时的动静大了,香菱“嗯!”的一声睁开了眼睛,她几乎是一夜未睡,一直到四更时实在是熬不住才睡了过去,身边的动静让她一下子惊醒了,瞬间回忆起昨日的一切,她连忙要起身,三爷起床了,她必须要伺候他梳洗,这是昨日进府后金彩家的一再叮嘱她的事情,这是做丫鬟的本分,其实这些她在人贩子那里都被逼着学过。
“好了,你继续睡吧,我不用你伺候。”
贾珝笑着将她按住了,起身自己穿好衣服,便出去了。
望着贾珝消失的身影,香菱伸手用力的扭了扭自己的手背,疼,不是做梦,忽然觉得老天爷又开始眷顾她了....
......
书房内,刚祭祖回来的贾珝正在看一封信,细细看完,不由眉头一皱,这是林如海的亲笔信,只是信里所说之事让他有些犹豫,虽说他对于白家的钱财也眼热,可是让他将把柄送到皇帝的手中,说实话,不太放心,虽说印象中,天佑帝不是寡恩之人,但此事终归还是会成为一把悬在自己头上的利剑,随时可能会掉落。
但,林如海有句话他很认同,那就是,勋贵和皇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另外,下半年的冬至大典上文官集团会再次提起立储一事,这件事情会直接导致皇帝扶持日渐衰落的勋贵集团和文官集团抗衡,如何成为皇帝的自己人,那就是为皇帝做一些私事,并因此有把柄落在皇帝的手中,这样皇帝才会放心的用你,只有用你,你才能平步青云。
至于文官集团和他们支持的三皇子,呵呵,上一世贾家以及整个勋贵集团就是毁在他们的手中,自己就算转投他们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接纳,只会在毫无利用价值之后扔进垃圾堆中,这是他们对勋贵武将一贯的做法。
将信件合上,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想着该如何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原本没有林如海的信,自己也要打算搞点钱,没钱有权就如同瘸子一样,如今的大明官场**横行,没钱到哪里都受阻,钱权开道,法力无边!
这会让自己在掌握先机的情况下更加如鱼得水,说不得要不了一两年就会站到朝廷的最顶端,就是爵位也可能到手。
盐商白家起于江西,经过五代人的打拼才有了今日的财富,这也是他们为何敢买凶杀人的底气,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贾家权势的衰落,否则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贾珝取过一支笔,将扬州东南方向一个叫万寿镇的地方重重地打了一个圈,又在圈中点了一下,这是白家的大本营,整个镇子除了白家本性人,其余人全是他们家的佃户,青壮全部都被编成了家丁护卫,刀枪无数,估计连三眼火铳这样的火器都有,盐道衙门的盐丁和东厂番子或许对如此武装的万寿镇无可奈何,但对于江南大营来说根本不成问题,木质的大门可以用火药炸开,只要冲进去,那就是狼入羊圈。
虽说自己会拿到天佑帝的密旨,但此事还是要和东平郡王徐鹏举和镇国公牛继宗说一声,相较于天性凉薄的皇室,这些老亲更可靠些。另外,贾代善去世这么久了,就是京营之中的将领都被换了一茬,更何况其他地方,自己要想在军中有所建树,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白家的钱财自己必须拿到手,顺便杀鸡骇猴,告诉那些人,贾家依然还是两年前那个贾家,不是谁都能来撩虎须的,伸手就要挨打!
想到这里,用笔在万寿镇重重打了一个叉,对站在边上的贾福命令道“从营中挑选十名手脚灵活、头脑机灵的军卒,你亲自领着他们前往万寿镇,将那里的情况查明清楚,特别是周边的小径和水道,还有,核实一下这封信里面的信息,不可有一点差错。”
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他。
“三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到!”
贾福接过那封信看了看,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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