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陈瑾知道自己一身布衣,看着也不像去的起花街柳巷的风流雅士。可他看着秋娘离开的背影,想起了初见时她眼底的无奈与沧桑,引人怜惜。联想到从茶寮老板那里听说到的她的身世,心底一阵酸涩。
苍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三更报时,顾羲凰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床榻旁边无人,白衡英不知去向。她喘着粗气又觉得在帷帐里有些憋闷,正打算撩开帷帐下床透透气,就见到白衡英先一步撩开帷帐坐在榻边红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往顾羲凰身边凑了凑,用手背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揽过她的肩膀往怀中一拥。“我听到你的动静就赶忙过来看看,是不是在怪我不在你身边?”
顾羲凰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在醒来发现身边无人时,她的确有过一闪即过的失落,但是多年的隐忍已经教会了她不去依靠任何人,所以她很快就释怀了。可白衡英还是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身边,她贪婪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听到他的心跳在耳边起伏,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平和。
“你去哪里了?”
“睡不着,就在窗前多站了一会儿。”白衡英说着轻轻在她耳后一吻。
“是在想宋濂秋的事?”
白衡英点点头,叹气道,“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少虚。”
顾羲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刘月仪,他们两人成婚不过才一月时间,虽然看着情深意笃,到底还是比不上宋濂秋与宗辛之间的青梅竹马。若宗辛知道此事,说不定一时冲动还会做出些错事。可若是不告诉宗辛,他已经苦寻多年宋濂秋的下落,如今终于有了线索,若日后再得知这个消息,怕是也要怨怪于白衡英。
白衡英见她没有回话,以为她又睡着了,低头去看,见她眉目紧锁,郁结难舒。
“你又在想什么?看着很不痛快。”他说着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她,两个人头贴着头。
“我在想刘月仪与少虚君新婚,若是告诉少虚君,他会怎样对待刘月仪。”
白衡英摇头道,“我也想不出。但我知道少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他知道了宋濂秋的情况,一定会想办法帮她脱离苦海的。可……这其中究竟是几分情义几分愧疚,我怕是也猜不透。若说他会因为此事冷落了刘月仪,我瞧着也是有五分可能的。”
“那怎么办?我与月仪相处融洽,也很喜欢她的性格,我不想她受伤害。可宋濂秋……我虽与她素未谋面,但听说过她的境遇后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我也很想帮她。”
顾羲凰越说越激动,她抓着白衡英的寝衣死死攥在手里。身为女子,她太过了解女子的无奈与艰辛,她想帮助每一个身处困境的女子。可她不过也是个平凡的人,没有大罗金仙的法力,也不是普渡众生的佛祖。
白衡英将怀抱收紧了些,小心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地在她耳边说道,“会有办法的。夜已深了,明日再想办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