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知道这位荣北县主的彪悍。”
白衡英来了兴致,说道,“愿闻其详。”
“西昌侯一家从军,从镇军大将军刘武章开始便是自军营起家。你该知道刘武章将军乃是前朝的人,虽然没有怀念过前朝,但父皇顾忌他权威太重,未曾授予爵位。而西昌侯则是与父皇同军出身,又相处多年,在父皇即位后授予的西昌侯爵位,算得上满门荣耀。可在刘家无论是否有爵位官位在身,都要在军中历练一番,才算合了刘家的规矩。刘家这一代只有两个女儿,刘月清与刘月仪两人都是自小就在军中习武骑射,餐风饮露受尽苦楚。刘家男子会的女子也会,甚至还会更佳。刘月仪便是刘家这一辈中格外突出的女子,五六岁时就熟读兵书策略,在西昌侯帐中看着沙盘策略长大,对北方军事一清二楚。甚至在她十三岁时已经能身着盔甲随军出征,马背巾帼,策马横枪,无人能挡。可惜,去年年底她母亲觉得她也该到了婚嫁的年纪,不能再继续留在营中,这才接回了京城养在闺中。”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巾帼枭雄,这样的女儿难怪西昌侯会如此疼爱。”
白衡章笑道,“不瞒你说,我听到不少谣言,西昌侯原本是看不上宗家这门亲事的。毕竟他上一个女儿嫁的可是皇后娘娘嫡出的惠王殿下,虽然只是个侧妃,也高人一等。可这位荣北县主并不在意这些,她母亲也是个有远见的人。只说庆华夫人一家家风宽厚仁德,不会介意她曾上过战场杀敌,也不会嫌弃她不懂府中诸事。又说宗辛在肃王身边多年,定是个妥帖稳重的性子,会是良配。”
“所以西昌侯这才带着荣北县主来见宗辛一面?方才匆匆一面,我想刘月仪应该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才是。”回想起方才刘月仪看向宗辛的神情,自然该是满意的。
白衡章见他这副表情,忍不住打趣他道,“何必在意旁人的婚事,你自己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白衡英略显无奈,扭过头去给自己斟了杯酒,说道,“我的婚事又何时由得了自己做主?”
夜宴开始,戏台上的戏目依旧。白衡英在外院的席面上来回游走,端着酒杯迎来送往,笑得教人挑不出错来。来到内院,又陪着白衡章几人喝了几杯酒,余光里见到宗辛与刘月仪同坐一桌,很是拘谨。
转眼已是戌时,忙碌了一天白衡英感觉有些疲惫,借着更衣的由头,来到书房准备安静地小憩一会儿。推开书房的门,发现里面竟点着灯,等他再往里走,只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副尚未裱过得字画,字画旁放着一朵新鲜摘下的荷花。
荷花的香气在书房中散开,清新的气息冲淡了他身上的酒气,令他神志清醒不少,他走上前俯首看着眼前的字画。
凭栏风雨倚池塘,池中芙蕖早开放。两两三三清风徐,雨落水深沉池鱼。
画中只是半扇从白衡英的书房门外能看到的池塘的风景。飞檐、雕栏、白玉阶;青天、红鱼、粉菡萏。还有一个清瘦的紫衣身影在廊下伸手远眺,怎么看都像是白衡英自己的背影。
他心中微喜,接着往下看,在画纸左下角的空白处题着一首诗。
“闻山风骤起,见云海涛涛。春折桃红两柳,夏随青荷沉藕,秋感落木满枝,冬藏云雾雪飘。四季同长,祝君生辰。”
在诗的结尾,题着小小的“昭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