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不到顾之徽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入京,而且从她离开潇州算起,也不过半年多时间,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要知道顾之徽当年可是皇后宫中的左骁卫将军,再加上顾家外戚的缘故,也算得上京城中炙手可热的红人。虽然过去了十八年,鲜少有人能认得出他的样子,可还是会有些意外。这个时候入京,实在是过于冒险。若顾之徽入京后还是要设法跟她相见,只怕到时候难以瞒得过白衡英的眼睛。
安神药的药效逐步起了作用,顾羲凰只觉得眼皮沉沉的,思绪越发混沌,最后安然睡去。
素荷送完药盏来到白衡英的书房内,一进门就乖觉地跪在一旁,白衡英和宗辛正在书桌前谈论什么,看到她来了只淡淡抬了下眼皮。
白衡英问道,“安神药送去了?”
“已经送去了,小人亲眼看着姑娘喝下,这才离开。”
“她的手怎么样?”
一旁的宗辛听到他关心顾羲凰,又觉得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忙岔开话题道,“王爷回府时不是已经问过了么?昭熙君的手没什么事,上过药好好休养就是,大夫说了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只在指腹上淡淡一道,看不出来的。”
谁知道白衡英却横了他一眼,语气沉沉地道,“少虚,本王没在同你说话。”
宗辛一愣,不再说话。他太了解白衡英的个性了,他二人自幼在一起玩乐,白衡英从不曾以王爷身份自居。即使是在王府中也甚少对着小厮仆役们冷脸,更不曾如此严厉训话。他知道白衡英此次是真的动了气,不由得替素荷捏了一把汗。
素荷低着头,回道,“姑娘的手大约已经不疼了,只是这几日有些行动不便,方才喝了安神药应该已经睡下了。”
白衡英提起衣摆落座,靠在椅背上,挥手示意宗辛也落座后,继续说道,“素荷,你在我府中也有三四年了,我信任你,自然委以重任。上次昭熙君与你失散时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但今日你不仅让昭熙君割伤了手,还放任戚勇延入内有机会与她同处一室。虽然不过半刻,到底是有机会传递消息的。你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素荷沉吟半刻后,回道,“的确是小人疏忽。当时只念及姑娘手伤,一时忘了戚勇延的事。请王爷恕罪,以后断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白衡英冷脸道,“起来吧,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是再犯,以后就不必留在王府了。”
素荷闻言松了口气,叩首后起身,正准备离开,只听白衡英问道,“昭熙君她……喝了安神药,真的睡下了么?”
宗辛见素荷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话,忙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行退下。转而对着白衡英回道,“王爷放心,那安神药是我嘱咐大夫特意开的方,就是害怕昭熙君夜里伤口疼痛睡不安枕。大夫保证过,喝了那药能安睡一整夜的。”
白衡英颔首,又问道,“那手上的伤口……”
“的确是上了药包扎好了,确认无误,大夫每天都会来为她重新上药包扎。大夫也说了,茶杯割得不深,只是流血时有些吓人。没有伤到筋脉,以后提笔写字作画都没有问题。就是十指连心,挑拣瓷片时遭了些罪。我见昭熙君那时候脸都白了,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模样是有些吓人的。”宗辛说到这里看到白衡英的脸色明显又阴沉下来,连忙继续道,“不过有一件好事,昭熙君听我说起那件新衣是王爷选的颜色,在包扎完手指后试穿了新衣。和王爷想的一样,那颜色很衬她,她看起来也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