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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州与涟州的粮食丰产,虽然仓储富足,但也不过是能解燃眉之急。想要京城中风平浪静地度过除夕,还是需要有人去各州府调粮回京。只是这事难办,一般人怕是都不愿请这个苦差。官阶过小压不住地方州府,官阶过大又怕牵连左右。最好就是派个王公贵族,身份尊贵也无朋党。但放眼望去整个朝堂,太子要替陛下分担国事,襄王心思不纯因上次姜如海的事已经被东宫忌惮,蔺王甚少踏足朝堂,惠王又有军权在身不方便做这个事。唯一能得圣心的怕是只有肃王殿下你了。”
白衡英将桌上的茶杯蓄满,推过一杯到顾羲凰的面前,指尖轻叩桌面,说道,“所以昭熙君是希望我能去各州府调粮?”
“难道王爷自己不想么?”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称我王爷,还是唤我紫微君吧。”
顾羲凰连连摇头道,“以前佯装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尚且还能无礼。如今既然已经坦诚相对,我还是应该称你一声王爷。这次去各州府调粮虽然看着是一件苦差,路途遥远风霜侵袭,又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但在我看来对王爷是一件好事。”
“如何算得上好事?”
“第一,京城之中若开始开始赈灾,太子与襄王一定会争抢赈灾的功劳。王爷身为贵妃之子,从小就受陛下疼爱,权衡之下一定会将这件重担交到你的身上。到时候平息了太子与襄王的争端,无形中你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第二,此次雪灾应该是我朝立朝以来最大的一场灾祸,可朝廷中无人愿意站出来为百姓分担,若王爷愿意身先士卒,到时候一定会赢得臣民的认可,百姓称颂这就是民望。第三,若这次调粮一事做的完善,替陛下分忧,王爷觉得你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还是一位普通的肃王么?”
白衡英明了,顾羲凰的这些分析举措的确是让他暂时脱离了京城之中的纷争,但是细想下来,似乎无形中又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漩涡。他看着顾羲凰,笑道,“我怎么觉得昭熙君在将我推向下一个众矢之的呢。”
顾羲凰笑而不言,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要扩张白衡英的势力,进而威逼东宫,使得他们内斗。可身为皇子的白衡英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想要登上最后的至尊之位,一直隐忍不发是不可能成功的。只要有所建树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她不过是提前了时间而已。
“难道王爷觉得自己如今就不在风暴中心么?即为皇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不能平凡,寻常人家的手足亲情于王爷而言不过是口口相传的故事。王爷在宫中长大,很多东西想必不需要我言明吧。若你想要那个至尊之位,以后的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
白衡英方才还柔和的目光在听到顾羲凰说到“至尊之位”四个字时,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这些年的谋划与算计,就算是身边最信任的宗辛也不曾将这几个字在他面前提起,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按照他的步伐前行。他不曾把野心写在脸上,也小心谨慎地处理着每一次的危机,为的就是能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