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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偏厅,半路上白衡东听得风中传来小儿的读书声,侧耳听去竟是在偏厅后面。等他二人在偏厅坐定,童子前去通传后,白衡东对周律问道,“你可听到方才的读书声了?看来这宅院既普通又不普通,寻常的谋士谁会在自己的家中供这些小儿读书。难怪潇州的百姓会对这位朝夕先生如此敬重,看来他在这一带做了不少的营生。”
周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偏厅中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宅院中的偏厅与寻常人家的不甚相同,在厅中正中的位置放了一架素净的白纱屏风,屏风两侧缀有铜铃,每当风起或者人走过,铜铃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周律与白衡东盘膝坐在屏风靠近正门的这一侧,总是隐约觉得有目光扫过来。
白衡东见周律没有立刻回话,目光又在偏厅中四处游走,便略微大声唤道,“伯贤,你在看什么?”
周律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对着他作揖,道,“殿下莫怪,我只是觉得这偏厅里的屏风有些古怪,不知是潇州的传统还是何故。像京城中的人家,就不曾有人把屏风如此放在厅中。”
白衡东闻言也开始仔细打量起那架屏风,京城中的确不曾有人把屏风架在厅中,如此的格局倒像是女儿家的闺房。白衡东只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刚扭过头来,就听偏厅后面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一直延伸到屏风后。等他二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个人影端坐在屏风之后。
这人的身影隔着屏风只觉单薄瘦弱,头发披肩,肩膀线条下滑,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白衡东与周律面面相觑,不知对面人的身份不好随便开口。只听屏风后的那人缓缓开口,吩咐道,“荣儿,看茶。”声音一出,果然是位女子。她的声音轻而缓,端庄且严肃,虽还不能见其样貌,但也能想得到一定是位气质超群的淑女。不一会儿就见方才开门的童子端着一个白瓷罐,一个白玉壶,两个白玉茶碗走了进来,摆在白衡东面前的矮几上,随后又匆匆出去取来炭盆和铜壶将水烧开。其间白衡东和周律一直在等待那位女子报出自己的姓名,但是她竟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在屏风后寂静无声。
铜壶中的水烧响,童子将白瓷罐中的茶叶倒入白玉壶中,又将热水注满,为两位客人酙好茶后自觉地退到门外。
“两位贵客请用茶,这是潇州的名茶美人尖,希望茶味能得二位喜欢。”
他二人谢了茶,端起茶碗间彼此眼神交流了一番,实在是猜不透屏风后的这位女子的身份。
周律吃了茶,放下茶碗,觉得应该说明来意,早点见到朝夕先生的真容。便对着屏风后的女子说道,“请问姑娘,朝夕先生如今可在府中?”
女子顿了一下,似在思考什么,缓缓问道,“二位贵客是慕名来见朝夕先生的么?”
周律被她问的一头雾水,若不是为了来见朝夕先生,何人会光临如此寒酸的府邸。而且朝夕先生的大名在潇州人人知晓,如此明知故问,倒像是刻意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