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年立刻明白赵正富挑刺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拉赵正义踩他。
这时候,他不会生气,而是继续温和地笑着说:“我倒是可以透漏一些,正富叔,说起这个支持我们村庄发展的人,您肯定比我们更熟悉呢, 您猜猜是谁?”
“我怎么知道?”赵正富并不想顺着赵春年的话搭腔,他就是纯粹拆赵春年的台。
最好让赵春年尴尬在台上。
只要不是赵正义,其他候选人都是他要整的对象。
以往他也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但今年赵正义能否当选,非常不确定。
赵海棠看起来不足为惧,但这个赵春年挺像那么回事。
赵正义坐在台上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他代其劳。
他大致算了算,赵春年刚才说的各种政策看起来挺带劲, 很有趣的样子,但实际上却不太好实现,因为需要大量的资金。
没个几十万,估计下不了台。
几十万还是初步阶段,要真是从沟里取水,他甚至都算不出要多少钱。
赵春年什么底子他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多钱,所以他从钱上入手打击赵春年,最是合适和省力。
赵春年心里暗笑,这种场合赵鹏早就给他交代过。
已有预备措施。
村里这些人看起来有很多阴谋诡计,其实仔细分析起来,根本经不住推敲,不过是一群没有爬出井沿的青蛙而已。
“就是赵鹏啊,我们村里新起来的经商天才,他可是您的侄子,您不会不知道吧?”
赵鹏啊,村里人不由点点头。
最近赵鹏已经帮村里做了很多事情,大家相当于平白无故得到很多实惠, 对赵鹏的感觉已经变得很好,再也不是羡慕嫉妒他当时拿地的状态。
而且农村很多人就是这样,你要是和他差不多,他就看你很嫉妒,但要是比他们富裕很多,他们反而只剩下羡慕。
这个时候你只要不惹他们,伤害到他们利益,而且定期给一些小恩小惠,大家心里就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有良心的富人。
赵鹏因为后期要发展村里的经济,肯定要得到大家的支持,所以从开始就着手布局很好的人缘。
赵春年是官面上的棋子,而是更大棋盘则是所有人对他的认可和好感。
赵正富听到是赵鹏,面色变得很糟糕,忍不住说道:“他能有多少钱,这花费的又不是一星半点。”
赵春年笑笑:“这个问题其实您可以问问正直叔,他最清楚。赵鹏暂时不在会场,也没办法给您做包票吧。”
赵春年是以玩笑的语气回应, 显得很轻松。
村民们都将目光挪向赵正直和张亚妮。
他们两个人本来坐在一个小角落和周围的邻居聊天。
两个人都属于那种不喜欢掺和事情的人, 村里谁当干部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该怎么生活就这么生活,政府需要的事情一点不落下就好。
老百姓嘛,踏踏实实过日子,管不了人家太多的事情。
可人在角落坐,锅从天上来。
他们没想到这种场合,竟然也能扯到自己的孩子。
感受到群众无数双目光看过来,听到赵正富说赵鹏,赵正直脸色一暗,淡淡地说:“我们家鹏娃肯定是没你家里有钱,若是你觉得我们家鹏娃拿不出来那么多,你可以多拿一些,反正也是给村里服务。”
本来是两兄弟,这种场合说出这么生分的话,自然让村民看了笑话。
赵家这点破事,大家都吃瓜吃累了。
压力又来到赵正富这边,他尴尬地笑笑:“若是需要,那肯定是义不容辞。能为村里做点事情,我也很乐呵。”
“好,那我就记住正富叔的话。现在可是有几千双眼睛看着,几千双耳朵听着,您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赵春年自然是趁热打铁,见赵正富逼上更艰难的道路。
赵正富只好笑笑,他也没其他办法。
赵春年看他坐下来,这才重新环视大家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询问,接着说道:“先前我说了关于经济作物种植的问题,想必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大家也都能听得明白。但,我接下来说的才说是重点,那就是我们这个村子,要真正脱贫致富,靠经济作物只能是补充,真正要发展,还是要走工业。”
赵春年说道工业,眼里开始放光,眼前似乎闪出赵鹏当初找他时的场景。
当时他心里还有很多不确定,但赵鹏却两眼放光,他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既有少年的拼搏,又有成年人的睿智。
他说服了自己。
让自己也开始相信,人定胜天。
即使是赵家庄这个小小的舞台,只要用心,想办法,也依然可以施展理想和抱负。
人生不过几十年,他已经浪费一半时间,剩余的时间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
只要有心,舞台不在大小。
“乡亲们,我们都知道,受制于我们家乡缺水的气候寒冷,农业经济可以发展,到上限很低。也就是说,即使我们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种植经济作物,可能到时候也依然得不到太多的收成。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自然条件我们谁都没办法。南方水多,但也经常发生水灾,我们这里没有水灾,但也没有水。这种现状,我相信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清楚。”
村民们也都点点头。
这是事实,大家即使没见过大世面,但从电视上也看到过南方的世界,很羡慕人家的青山绿水。
不像这里,每年就几个月能看到绿色,一到秋天,到处都是黄蒙蒙,到了冬天,基本所有树木都会变得光秃秃,地里全部都是尘土飞扬,沙尘漫天。
大家虽然千百年来,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种地方都已经习惯,但是要说没有遗憾,或者不向往南方的秀丽风景,那也是不可能。
“……自然条件恶劣,限制了我们生活的状态。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同样是种小麦,东部和南方很多省,一年可以种三季,而我们只能种一季。人家的产量一亩地可以打七八百斤,而我们只能打三四百斤。
大家可以算算这个产量,人家一亩地一年能收成两千斤以上,我们只能收三四百斤,这还怎么发展农业呢?显然走农业致富的道路,不是我们的方向,也不可能让我们过得更好……”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关键是怎么办呢?”
赵正义终于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说:“话都可以说,我们每一届干部班子也都没闲着,还不是想办法再带着大家伙脱贫致富奔小康。但你也说了,这里环境和自然条件不好。”
赵正义说话的时候,看向刘晓军,刘晓军苦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