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匆匆返回,在军营中稍事休息,众人稍稍休息了一阵,这才感觉后背发冷,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一个白日的搏杀,双方的损失都不小,撤退时的冲撞曹军死伤并不算大,可他们心中的骄傲却在这一战中被打的荡然无存,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伙这么强的盗匪。
“相信我们明明还能一搏,为何要鸣金?
”
关平面带几分悲切,缓缓摇了摇头:
“算了,此战明明是我等败了。
诸君都是许多的好儿郎,为拱卫汉室竭尽心力,云某怎忍心让诸君血洒此处?”
“云某调度无方,此战之后一定会担下所有罪责,与诸君无关。一应赏赐我也会全都分给众将,若是魏王责怪,定不至于连累诸君。
出兵之前,子丹说要让我好好照顾诸位,诸君能安然回乡,也不算辜负子丹托付了。”
出兵之前,许都中军说实在对云山都不服气。云山毕竟只是一个乡野村夫,靠着一身武力坐上将军之位,许多许都出身的良家子都觉得云山不过如此。
而且大家都知道曹丕这是要整治云山,连带让他们也少了几分兴致。
之前郭淮提出步步为营的战法,云山竭力反对,军中已经有不少人认为云山太过怯懦,不配统帅他们这支精兵。
此番大战之后,他们这才意识到云山的高瞻远瞩。
不愧是统帅大军击溃马超的英雄,用兵之法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揣测。
“将军高明仁慈,我等心悦诚服。”
“将军仁义过人,我等愿随将军厮杀,就算战死沙场,我也绝无怨言!”
关平一开始就没有想拖着这些许都士卒厮杀,这些人大多是良家子,在许都都有一定的背景和靠山,跟他们处好关系别带着他们去送死好的多。
尽管这些人热血沸腾,关平还是冷静的摆了摆手,温言问道:
“诸君,我等远来是为了什么?”
“这个……”一群士卒面面相觑,“当然是为了讨平霍峻,还天下太平!”
关平笑吟吟的道:“霍峻占据的不过伏牛山等地,又不曾攻陷什么郡县,不过一群战山为王的盗匪,便是收容数千流民,又能做什么大事?
他只要不跟刘备为伍,就算再壮大几分也不过癣疥之疾。
诸君都是许都精锐,日后保家卫国的股肱,若是白白葬送于此地,岂不为亲者痛仇者快?若是讨平霍峻天下太平,本将一定带着众儿郎一起冲杀,可就算杀了霍峻又能如何,还不是白白折损兵马劳而无功?
以本将之见,不如先跟霍峻好好商议一番,若是他愿意放弃谋反,接受朝廷封号,我便让他一回又能如何?
只要能救下诸军性命,这战败的罪名,就由我云山一力承担又能如何?”
若是之前云山说这种话肯定又有人嚼舌根说云山怯懦,可经历了白日的苦战,他们结结实实见识到了霍峻的强大。
若是大战身死疆场还算荣幸,征讨一群盗匪死了,连抚恤都没有多少。
还是云将军为我们着想啊!
“可是……朝廷会同意我等与贼人议和吗?”
“私自议和可是大罪,将军要千万小心才是啊。”
“是啊朝中本就有奸臣想构陷将军,之前魏王听了奸臣的蛊惑,已经对将军有了疑心,这次征战便是想给将军难看。
若是将军私自与贼人议和,只怕魏王那边不好交代,之后又要责罚!”
“谁敢责罚将军?有本事叫他们自己来试试!”
众将纷纷开口议论,言语之间满是关切之意,现在他们已经不排斥与这些盗匪讲和,反倒关心起了云山的安危。
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对他好,这些士卒朴素的认知里这样总是没错。
关平满脸堆笑,正待在说些什么,远处突然响起一个颇为悲愤的声音。
“谁说孤要让云将军难堪?谁说孤要让云将军难堪!”
众人一起回头,只见远处军寨大门敞开,一个一身黑红画云纹戎袍,外罩筒袖铠的武士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快步驰入军中,众将一眼便认清那人身份,赶紧纷纷下拜。
关平盯着那人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也快步上前拜倒,朗声道:
“臣云山,拜见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