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休要胡说!这征收寡妇之策乃先王所定,岂能轻易改变?
现在先王尸骨未寒,若是如此改变先王法度,岂不是要让别人说魏王不孝?”
关平:……
“至于减少屯田的粮食和赋税就更加不可。
中原战乱连连,民生凋敝,朝廷养仕养兵都要粮食,修筑城池军械也需要徭役,若是什么都不征,这才会出天大的乱子!”
曹丕要是不敢改变曹操定下的方略,那关平现在还在关中逍遥,这种事很明显又不是不能商量,很明显郭淮是随便找个借口来忽悠一下云山。
他也懒得揭穿郭淮这经不起揣摩的解释,随口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郭令史一个机会,以汝为前军,都督五千兵马,修筑木寨,步步为营!”
郭淮大喜过望。
他出身名门,自幼熟读兵书,欠缺的就是历练的机会,他相信只要抓住一个机会自己就能一飞冲天,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次云山郁郁而来,司马懿和曹真都已经明摆着建议云山拖下去,没想到云山居然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进攻的机会!
他们全军不过一万,云山居然愿意给他五千,这是何等的信任!
“既然将军相信属下,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拼死报效,此战,我一定杀的贼人片甲不留。”
“不不不,郭令史误会了。”关平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本将以为郭令史肯定打不赢,只是若是不让郭令史出战,郭令史心中一定不服。既然如此我倒不如给郭令史一个机会。”
“啊?”郭淮好不容易鼓起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明显蔫了下去,但他随即抖擞精神,颇为不甘的道,“将军为什么以为打不赢?贼人都是一群流民,现在春耕未歇,哪有心思跟我等打仗?只要我等步步为营,敌人进攻不下,定然只能狼狈退却。”
关平笑道:
“步步为营,五里一寨,前锋固然坚不可摧,可若是敌人趁夜以大军杀到郭令史后方,先把来不及扎寨的后军击退,不与郭令史激战,郭令史又能如何?”
郭淮看傻子一样看着云山,不明白云山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
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如果不是傻,那就是单纯给自己抬杠。
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上级,连魏王曹丕都得稍稍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郭淮无奈的解释道:
“好叫将军知道,穿插入敌后厮杀,不能前后呼应跟随,这样的士兵只怕是天兵天将,当年冠军侯万里奔袭大漠也是辎重充足,粮草齐备,得知敌人所在,再以精兵一决胜负。”
“贼人缺少战马,若是只凭双腿奔走,能进不能退。且我军一旦扎寨,贼人就算越过,也只能越过区区百余人,袭扰破坏尚可,又能有什么作用?”
简单来说,穿插就是无后援作战。
郭淮也不是第一次领军,谁年轻领军的时候不向往那种大迂回大包抄,直接将敌人尽数歼灭的伟大作战。
可真执行起来完全就不是这回事,一支军队散出去容易,想要聚起来就是天大的难事。
自古逃兵就是一个根本不能解决的问题,几十人一百人悄悄越过敌阵潜入后方破坏尚可,可若是人再多,肯定难免会有人趁机当逃兵。
好不容易穿插到敌后的统兵大将抵达敌后清点自己的兵马,发现手下连迷路带逃跑已经走散了大半,这仗也干脆别打直接投降算了。
之前霍峻采用的战术也是利用根据地一带的地形先将敌人放起来,然后分散包围突袭。
郭淮自认为己方兵力占据优势,再徐徐推进不给他们分散包围的机会,霍峻无奈之下只能做困兽之斗,强攻他们的营寨。
这些盗贼失去了来去如风的作战能力,等待他们的自然是被缓缓歼灭的下场。
关平摇摇头,颇为严肃的道:
“霍峻极难对付,一定要小心他们的穿插之法,若是果真被敌人穿插得手,郭令史一定要拼死突围,绝不能做义气之争。”
郭淮心中雄心斗起。
他手下的这些许都中军若是还能被一群盗匪击败,那他还不如直接自尽!
“好,我就与将军打个赌!不破霍峻,我甘愿受军法,绝无半分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