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已经在幻想城中守军慌张痛苦的模样,可见远处一个少年将军居然平静地目视自己,不禁一愣。
这是何人?
他很快反应过来。
一定是云山,除了云山之外,不可能还有别人。
凉州兵攻势正急,众将潮水般不断地杀上城楼,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城墙。
现在云山军虽然也在殊死搏斗,可还是挡不住一点点失去脚下的地盘。
死伤越来越大,韩遂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云山居然还能平静地看着自己,这让韩遂稍稍有些吃惊。
他在做什么?
故弄玄虚?
好啊,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猛地转身,厉声怒吼道
“击鼓,全军出击!”
隆隆的鼓声响起,凉州兵一齐呐喊,哇呀呀地向城头冲去。
关平嘿了一声,双手各提一把钢刀,沿着箭垛不断猛砍,那些想登城的士卒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不断从城上跌落。
成公英看见关平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镇定,心中稍有几分不安。
但己方现在占据绝对优势,阎行登城后更是凶猛的宛如一头猛虎,不断吞噬眼前的生灵。
云山虽然勇猛,可他刚才展露出来的一手武艺确实比阎行差了一些,
这样的场面,让成公英都不知道该怎么输。
他抄起长弓,又射中了一个关平麾下的士卒。
刚才连射几箭,成公英的胳膊又酸又痛,只能暂时放下弓箭,轻轻活动胳膊休息,欣赏着中箭的士兵痛苦惨叫的模样。
可这一次他失望了。
那个被自己一箭射中胸口的士兵疼的当即惨叫出来,可他只是后退了一步,便突然猛虎般地一头猛撞上前。
一个凉州军的屯长挥刀猛劈他面门,却仍旧被那士兵拦腰抱住,屯长不断挥刀,焦急地将抓住自己的士兵劈死,可他身边又钻来一个士兵,抓住他将他一把推倒,从长安城高大的城楼上重重摔了下去。
不只是这样。
云山军的死伤越来越大,可他们守城的士兵宛如假人一般,死了一批,立刻又有一批跟上。
前锋的凉州兵刀砍卷、矛折断,堆在城头一时不知所措,被后面源源不断杀来的士兵驱赶着,绝望的从城楼上坠落下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断有人从城上坠落,凉州兵之前占据的区域被云山军的反攻迅速夺回,双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城下的凉州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依旧是登城,稍稍占据上风,可很快又被夺回,惨叫着从城上坠下。
成公英鬓角冷汗直冒,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何云山如此冷静,居然还有闲暇眺望己方军阵。
这一战,双方的目的本来就不同。
韩遂军的目的是逼迫云山投降,或者将其斩杀。
按理说一支精兵死伤超过两成就会开始动摇,死伤超过五成就会彻底大乱。
可战斗到现在,最初在城头坚守的云山军士兵几乎已经全灭,他们却毫不动摇,又补上来了一批。
据情报,他们也有两万多人,如果所有人都如此坚韧不拔,所有人都这般死战到底,那叛军中最强的韩遂军将直接不复存在!
成公英汗流浃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赶紧费劲地从云梯上下来,再奔到望楼上去寻找韩遂。
此刻韩遂也已经看出了情况不对。
敌人越打越多,他在望楼上甚至还能看到不少百姓将重伤的士兵拖走抬走,而后续登城厮杀的士兵中有不少用关中的方言破口大骂,后来操着关中口音的人越来越多,韩遂的心中也开始渐渐慌乱起来。
“都督,不能这样打了!”成公英气急败坏地道,“咱们就算杀光他们又能如何?撤吧!”
韩遂眉头紧锁,极其不甘心的将目光再次投向城头。
他见云山又杀散身边众人,等待凉州军下一波攻城的空档,他又平静地看着自己。
这位纵横多年的老将一阵心悸,叹道
“好厉害的汉子……告诉孟起,让他……让他先退一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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