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马昆喝着酒,小泥炉上热气腾腾的一陶罐羊肉,美滋滋。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袁云出现在门外。
“喝一杯?”
马昆邀请道。
袁云摇头,“马内侍,下官……失手了。”
马昆一惊,“你说什么失手了?造谣?”
“是!”
“为何?”马昆大怒,“你不是说都传遍了吗?”
“是传遍了,可都是当做谈资,没人在乎。从昨日开始,市井中就流传开了,说陛下不要脸,在北疆打北辽最紧要的时候,竟然和北辽联手,准备夹击北疆。他们说,陛下是……”
“是什么?”
“是……是无耻的扒灰老狗!”
呯!
酒杯砸在地上粉碎。
“弄死他!”马昆面色涨红,挥舞手臂说道:“弄死他,不惜一切!”
袁云说道:“这等话多半是节度使府中传出来的。杨玄如此肆无忌惮,主辱臣死,他是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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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他,咱担保赵三福也得为你让位!”若是袁云能带着麾下刺杀杨玄成功,别说是镜台,弄个中书侍郎都不是事。
杨玄一死,周氏必然倒台。周遵的中书侍郎正好丢出来酬功。
皇帝弄这些轻车熟路。
“领命!”
袁云颇为光棍的走了。
“人呐!得意莫猖狂!”马昆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冷冷的道。
他仰头把壶中酒喝完了,抹了一下嘴,“来人。”
一个随从进来。
“盯着他们,一旦袁云得手,马上来禀告。”
“领命!”
“来人。”
“在!”
“收拾东西,不论此事是否成功,事发后,马上走。”
“是!”
马昆起身,把酒壶随手丢在地上,“老袁,莫怪咱过河拆桥,实在是,功劳就那么多,你拿了,咱拿什么?”
……
杨玄四人在市井中熘达,听到了许多民情。
“以后得常来。”
罗才觉得收获很大。
杨玄说道:“施政施政,归根结底在于赋税钱粮,无论你是赋税还是什么,最终执行的还是百姓。说来说去,百姓便是我等的衣食父母。百姓不安,官吏岂能安枕?”
“是!”
百姓是官吏的衣食父母,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堪称是振聋发聩。
三个老鬼在这方面反而不如杨玄。
“国公这般亲民!”宋震对罗才说道:“以后一个明君跑不了。”
皇帝是明君,咱们也是名臣啊!
“回去就着手此事。”刘擎说道:“对了,国公可选了吉日?”
“随意哪一日。”杨玄不在乎这个。
“此等事不可儿戏啊!”刘擎有些不满,“要不,老夫看一个吧。”
“刘公还会这个?”杨玄有些好奇。
刘擎抚须,得意的道;“当初老夫曾想出家,担心师父不收,便自学了些。”
老刘还想过出家?
罗才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一顿毒打,什么出家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刘擎下意识的摸摸屁股,显然对当年的那一顿毒打记忆犹新。
“他在那。”街道右侧,一个卖板栗的摊子边上,两个男子在剥板栗。
剥好后往嘴里一丢,糯糯的,满嘴香甜。
袁云在对面,微微点头,示意准备动手。
刘擎三人也在,弄死其中一个便是大功。
若是能弄死杨玄,这功劳能通天。
马昆看似康慨,可袁云知晓,能在皇帝的身边混得开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什么功劳,什么镜台,最终还是想让我为他做嫁衣。
可老子的手下都在这啊!
你难道还能把他们尽数灭口了?
四人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走来。
身后是十余护卫。
袁云端着一碗馎饦,热气腾腾的。
就在杨玄走过来时,他噼手把馎饦扔了过去。
“动手!”
右侧两个男子手一松,有寒芒闪过。
杨玄对罗才说道:“在这等时候,此刻心向长安的也要甄别,别急着拿下。”
一个虬龙卫冲到了他的左侧,盾牌伸出去,挡住了那一碗馎饦。与此同时,另一个虬龙卫出现在他的右侧,拔刀出刀一气呵成。
铛铛!
两把飞刀被斩落。
“等公布之后,若是依旧心向长安,再能干的官员,也要拿下。”
在大业之前,内部先稳住,这是杨玄的思路。什么大才,在大势之前也得让步。
几个虬龙卫冲过去,刀光闪烁间惨嚎声传来。
左侧,一个妇人挎着竹篮,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
“军中最为紧要,宋公那边要和南贺一起盯着……”
妇人的手在竹篮中伸出来,霍然握着一把短刀。
短刀近身。
“军中要更果决些,但凡不妥的,先去了职权再说。”杨玄对枪杆子最为着紧。
一把横刀从侧面勐地噼砍过来。
手臂带着短刀落地,横刀侧转,妇人尖叫一声,跃起一脚。
横刀飞快的挥动,一只脚落地。
两个男子举起弩弓。
前面的都是牵制,这才是袁云的杀手锏。
什么修为,在近距离的弩箭之下,都是笑谈。
呜!
一把戒尺从后面呼啸而来。
呯呯!
两个男子额头挨了一戒尺,随即倒地。
“是。”宋震应了。
杨玄这才看向左侧的袁云,蹙眉道:“杀了!”
“是!”
林飞豹身形一动,到了袁云身前。
一掌!
袁云举手格挡。
那个扔出戒尺的妇人,不就是玄学司业安紫雨吗?
杨狗早有准备……
袁云在心中狂呼着。
呯!
袁云胸口挨了一掌,倒下时,见杨玄对刘擎微微一笑。
“诸事具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