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笑了笑,“随后,帝后中毒倒下,宫中赐了毒酒,鸩杀了废太子。”
裴俭依旧懵的。
“废太子有四个儿子,长子在李元登基后病逝,次子和三子被幽禁在长安城中。”
裴俭蹙眉。
他没听出来这个故事的含义。
“就在废太子被鸩杀之前,他令宫人带走了自己最小的一个孩子。”
杨玄跪坐在那里,目光深邃的看着裴俭。
“我,便是那个孩子!”
瞬间,杨玄在北疆的所作所为都被裴俭回想了起来。
往日不解之处,瞬间因为身份的变化而豁然开朗。
还有黄林雄等人的神秘。
原来,郎君是孝敬皇帝之子。
原来,他一直在处心积虑掌控北疆。
裴九当年说过,孝敬皇帝的死不简单。往后在桃县隐居的日子中,裴俭思忖过当年许多事儿。
其中就有孝敬皇帝的往事
结合李泌父子发动宫变,以及后续清洗孝敬皇帝一脉官员将领的手段,裴俭知晓,李泌父子在孝敬皇帝被废和被鸩杀中,定然不干净!
而杨玄拼命也要执掌北疆,拼命也要和长安翻脸,毫无疑问,便是想报仇!
裴俭跪下。
老贼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那个雄壮的男子低下头,恭谨的道:“见过殿下!”
……
是夜,杨玄睡的很安稳。
可外面却炸锅了。
“赵嵩挑衅,被杨玄的随从击败。”
杨松成得了这个消息后,“可是宁雅韵?”
“宁雅韵并未出手。”
杨松成澹澹的道:“赵氏,要没落了。”
……
皇帝接到消息时正在看地图。
他看着北疆那一块,说道:“北疆多豪杰,当为朕所用!”
韩石头欠身,“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豪杰,自然也该为陛下效命。”
皇帝突然回身,“今日有人建言,杨玄可为北疆节度使,你以为如何?”
自然是好事儿……韩石头说道:“那些逆贼!”
他不肯表态,这在皇帝看来便是不肯干政。
“此人令朕有些意外,竟然是王氏的人。有趣,周氏不为女婿谋划,王氏却出手了。这是,合流了吗?”
这是避嫌吧!
韩石头如是想。
可第二日,就有奏疏送进来。
“中书侍郎周遵建言,杨玄以节度副使之身统御北疆,文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武能压制北辽……可为北疆节度使。”
皇帝拿着奏疏,嘴角微微抿着,有一丝讥诮之意,“国丈那边怎么说?”
送奏疏来的内侍说道:“国丈没说话,不过,刑部郑尚书说杨副使太年轻,且桀骜,当再磨砺一番。”
皇帝不置可否,“朕,知道了。”
随即,镜台来报。
“陛下,杨玄往黄家方向去了,还带了不少礼物。”
“黄春辉?”
“是。”
皇帝低头看着奏疏,“两个乱臣贼子,当诛!”
……
杨玄带着礼物,也没遮掩,就这么来到了黄家。
门子开门,见到他愕然一瞬,“杨副使……”
这不是黄家在北疆的门子吗?杨玄一看也乐了。
“去禀告相公,就说我来了。”
杨玄笑眯眯的道。
门子热情的道:“杨副使进来歇歇脚吧!”
“不必了。”
门子一路小跑着进去。
黄春辉正在教授小孙孙读书,见门子兴奋的跑来,就摇头,“他该在临走前再来。”
“阿郎,杨副使来了。”
黄春辉起身,“大郎去迎一迎。”
“是。”
黄露对杨玄也颇为好奇,闻言起身去了前面。
到了前面,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负手仰头看着屋宇,随和的对身边人说着些什么。
只是偶一转眸,威严油然而生。
“见过杨副使!”
黄露拱手。
“是世兄吧!”
杨玄主动把自己降低了一辈。
黄露笑道:“家父在等候,请。”
“冒昧而来,失礼了。”
二人一路进去。
前面一进院子看着简单,进了后面后,就突然幽静了起来。
黄春辉就站在一棵树前,负手含笑看着杨玄。
杨玄郑重行礼,“见过相公!”
看着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人,黄春辉颔首,“许久未见,见到你越发稳重,老夫很是欢喜。”
二人寒暄了几句。
“老夫听闻潭州刺史被你擒获了?”
“是。”
杨玄说了那一战的情况。
黄春辉欣慰的道:“由此,陈州的局面就打开了。那一片牧场能让北疆不乏肉食,更不乏铁骑。”
“是。”
杨玄又说了些攻打内州的情况。
“北辽内部纷乱,正是进取的好时机,你抓的不错。”
黄春辉频频点头。
“你对北辽是个什么打算?”
“一直压制,蚕食。”
“明白了。”黄春辉说道:“若是大举进攻,北辽内部的矛盾会被暂时搁置,齐心对外。蚕食,不知不觉,让他们不知晓疼痛。”
他有些怅然的道:“老夫能想象得到那等金戈铁马,哎!可惜啊!看不到喽!”
杨玄劝慰了几句,黄春辉却转移了话题,“家中孩子如何?”
“是个调皮的!”杨玄说起了阿梁,黄春辉不时抚须微笑,偶尔大笑,但没咳嗽。
到了最后,二人默然。
杨玄知晓,黄春辉此刻只需说一句:来长安吧!
然后,皇帝就会对他一改前观。
“老夫知晓你不能久留。”
黄春辉莞尔,“否则,外界怕是会猜测你我在合谋造反。”
杨玄也笑了,然后肃然道:“请相公训示。”
黄春辉看着他。
“老夫会在长安看着你,看着你,声名鹊起;看着你,威震一方!”
“是!”
“记住!”黄春晖起身。
杨玄起身,微微欠身,以示对他接下来的话的尊重。
黄春辉开口。
“皇帝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