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伯府开辟出来一个院子用作驸马府,装饰的金碧辉煌,柳天赐看着都有点咋舌。
老爹这是下了血本了,几乎是不计成本的往里砸钱。
庭院里有一方池塘,旁边的凉亭用的竟然是金丝楠木梁柱;假山花石一应俱全,最过分的是假山使用的居然是太湖石。
这么大的太湖石,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
柳天赐觉得如此靡费,实在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因为公主并不会入住这里,她有自己的公主府,就在金陵郊外的行宫。
不过,这并不是柳天赐能干涉的。
用老祖母的话说,即便是柳家倾家荡产也要把驸马府做到最好。
之所以说是面子工程,因为是做给天子看的,就是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嫁给柳家不会过苦哈哈的日子。
当然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时间过的很快,纳吉日,有姚和尚这个牵线的月下老人出面,省却了不少繁文缛节,直接商定了三日后大婚。
据说汉王看到是姚和尚亲自出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柳天赐知道汉王恨极了自己,可是又奈何不得自己,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憋屈了。
“二少爷,府外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家伙求见。”
小厮柳丁跑了进来禀报。
“朋友?”
柳天赐愣了一下,貌似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何捕头之外,并没有什么朋友。
“是不是应天府的何捕头?”
这下轮到小厮柳丁愣住了:“二少爷,那家伙还真是你的朋友啊!?”
“怎么?本少爷不能有朋友吗?”
“不不,小的不是这意思。嗨,幸亏我没把人撵走,否则小的真要铸成大错了。”
小厮柳丁,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时间不大,何捕头在柳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柳天赐赶紧起身相应:“何兄,真的是你,多日未见可还安好?”
何捕头激动的差点眼泪没掉下来:“冒昧来访,唐突了。”
一番寒暄客套自不必提。
“敬诚老弟,听闻你要大婚了,作为朋友当为你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着拿出一张五两的宝钞。
柳天赐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下了。
他知道何捕头的日子不好过,这五两宝钞虽然钱不多,但是心意难得。
“何兄的心意,小弟收到了。等大婚日,请何兄务必赏光来府上喝一杯薄酒。”
何捕头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柳天赐是要跟当今永乐皇帝的女儿结婚。
到那天来的肯定都是顶级的权贵,他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捕头怎么能跟这些大人物一起推杯换盏呢?
他受柳天赐恩惠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如果不是柳天赐他的捕头位置早就被人顶去了。
狗日的推官李大头一夜之间疯了,推官自然换了人,新上来的推官特意找来何捕头当面谈及了柳天赐。
并且问何捕头跟柳天赐是什么关系,何捕头就如实说明。
那推官听闻之后,对何捕头礼敬有加,说话先露笑,好像不堆起笑脸就不能彰显对何捕头礼敬似的。
“对了,何兄,那个为难你的推官怎么样了?”柳天赐突然想起那天在何家小院发生的事情。
“那家伙疯了,整天疯疯癫癫的说胡话。前几天掉进秦淮河里淹死了,作恶多端的人终究是有报应的。”
靠,不用问,姚和尚的手法。
林长霆留书自杀,李大头疯疯癫癫失足落水。
做的还真是干净利索。
面对姚和尚,柳天赐总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人命,在姚和尚面前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无论是朝廷大员还是微末之流。
何捕头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红着脸道:“敬诚,这是你嫂子听闻你要大婚,特意给你绣了一双鞋垫。
妇人家的手艺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
柳天赐心头一暖,接过缓慢打开。
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鞋垫呈现在眼前,还别说女红的活还真不错。
鸳鸯绣的是活灵活现,还有四个字,喜结连理。
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啊!
柳天赐拿在手中欢喜的道:“何兄,嫂子这手艺简直绝了,你还说不好?我看都能进织造局当大匠了。”
老婆的手艺受到柳天赐的夸赞,何捕头有些羞涩的嘿嘿憨笑起来。
看的出他很开心。
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柳家武勋豪门,一双小小的鞋垫,或许柳天赐根本就不会入眼。
不过,当他看到柳天赐脱下鞋子,直接垫了进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当小厮柳丁送何捕头出门的时候,都有些眼红。
大包小包的东西带了不少,弄的何捕头就跟进货似的。
二少爷还真是舍得,单单是一盒糕点就价值一两银子呢,就别说还有许多公主殿下亲手制作的吃食了,二少爷都没给他吃过,这小子傻不拉几的一个小捕头却有如此天大的鸿福。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有些无聊,柳天赐待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只是等着做他的新郎官。
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大哥,是你吗?”
“小弟,大哥来看看你这个新郎官。”熟悉的带着憨憨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
柳天赐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水。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柳溥走上前替弟弟擦去眼角的泪水。
大哥的手掌是那么的粗糙,跟记忆中柔软白皙的大手判若云泥。
兄弟俩足有两年未见了,那个时候柳天赐混在给出征的将士送别的队伍里。
看着英气勃发的大哥满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道别,只是一个会意的眼神,就匆匆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