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监察御史刘文翰家聚集了十个御史言官,一个个如丧考妣垂头丧气的样子不难猜想此刻他们的心情是何等的悲催。
陛下一道御旨取消了风闻奏事,他们这些御史言官的保护符没了。
之前,他们哪怕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都可以洋洋洒洒写上一篇奏折去弹劾。
可是现在,没有了风闻奏事的特权,他们再想弹劾就要掌握一定的证据,否则刘文翰就是前车之鉴。
趴在床上痛苦呻吟着的刘文翰强忍着疼痛拱了拱手,算是给同僚打招呼。
“多谢诸位,没想到在我落难的时候诸位还能冒着风险来看我。”
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御史叹了口气道“刘御史说的哪里的话,真是太见外了。刘兄既是我们都察院的一员,那我们就是一家人。
今日刘御史遭此横祸,实在是我等预料不及的事情。”
其他几个御史也一并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今天陛下也不知道是听了什么谗言,竟然废弃了我们御史独有的专权。
还当众廷杖了刘御史,至今想来我等心寒不已啊!”
又有人愤愤不平的道“自从洪武爷赐我们御史风闻奏事以来,多少年了都未曾改变。这也是我等御史虽然官小位卑却能笑傲朝堂的根源。
可是现在哎,那些无法无天的权贵此刻肯定在家里都偷着乐呢。
没有我们御史弹劾的约束,国将不国矣,恐当年淮西勋贵祸国殃民的事情又要重演了。”
刘文翰面色一凛,愤然一拍床道“只要我刘文翰不死,我发誓要跟那些不法权贵及其子弟干到底。”
八字胡御史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刘御史不愧是我都察院中流砥柱,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实乃我等楷模。”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不过很快眼中现出坚定的深色“刘兄,诸位同僚,我今天得知一个确切的消息,安远伯柳升的那个纨绔子竟然损毁了陛下赐的神臂弓。
而安远伯却隐瞒不报,为子遮掩。
似这等对陛下大不敬的行为,实在是为人所不齿。
我已经写了弹劾的折子,诸位有跟在下一起联名的没?”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带有都察院特制的奏折摊在了桌子上。
刘文翰眉头一皱“你真的确定这消息是千真万确?”
八字胡御史一拍胸口“我王山石敢以性命担保,这消息绝对够真。据可靠消息说,柳天赐把御赐神臂弓改的面貌全非,安远伯不但不加以斥责反而还替儿子隐瞒,这就是侍君不诚其心可诛也!”
这一番话说的是激昂慷慨,引来其他御史的一致相信。一个个愤然签下自己的大名,就连趴在床上行动不便的刘文翰也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柳天赐听着老爹柳升帮他分析永乐的良苦用心,一下子恍然大悟。
感情里面的门道在这里呢,哈哈,这么说自己一不小心就入了永乐的眼?
古人可真是麻烦,尤其是当权者,做什么事情都太中庸太委婉,你直接说人家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可是偏不,就是让你自己悟,自己琢磨,能想明白最好,想不通那你自己就苦闷煎熬去吧。
弄清了原委,柳天赐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就连晚上做梦都差点笑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