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莉没高兴两天,端午节的前一天上午,家里只剩下了三叔和她这个小孩子。
程娴跟二婶去卖茶水了,程美跟着堂弟堂妹去捡柴了。
现在捡柴没法按照以前的规定,毕竟两家都要沏茶水,自然是谁有空就谁去,能捡多少是多少。
刚又被爷爷剃了个光头的程莉,正蹲在厨房门口看洗菜盆里泡发的雪白的糯米。
这是早上程娴买回来的,当然还有一盆烫好的粽叶,明天端午节一早上就要吃粽子的,今天下午包,晚上得煮出来。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还觉得奇怪,她家住中间,东西两头是门,有脚步声过来,难道是来亲戚了?
可不就是来了亲戚吗?是程老太和一个背着麻袋的青年来了,这青年,她认得,是李家人。
程尚湖被小侄女叫出来,看到亲妈回来了,脸上的笑容立刻就落了下去,“咋回来了?大爷不是说叫你在李家待半年呢吗?”
这话叫程老太一滞,她转身,在饭桌边坐下,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的大侄子。
大哥和小弟没把还钱的事儿放在心上,大程庄立刻对外宣布断绝与双李村的交往,并且以后的通婚也被禁止。
很快,大侄子那未婚妻家就来退了婚,什么解释都不听,并且把之前送的所有节礼,都给折算成了现金,表示结不了这门亲,怕被别人戳脊梁骨,怕被别人说是指望闺女以后有样学样。
大侄子和大弟大吵了一架,然后又被大弟给安抚了,毕竟还钱得好几千,重新说个媳妇才一两百。
然后,父子俩就决定先把她送回来,再把李翠送回大程庄。
她内心的窃喜,在听到三儿这话时,那小小的一丝期盼,破灭的一干二净,如同一桶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顺着亲娘的目光,程尚湖看向门口背着个麻袋的男子,“你是?”
“表叔,我是大力,”李大力把肩膀上的麻袋放在了饭桌边,“这是刚打下的新麦子,我给送一袋过来给姑爷爷和你尝尝鲜,麦子也收完了,我这不就给姑爷爷送来,顺便把姑奶给送回来了吗?”
“大力?李大力?”
见李大力点头,程尚湖笑道:“你家九力呢吧?咋的,九个力一起还养不活你们姑奶?她可是以一己之力养活你们九力加你爹娘和叔婶,
一分钱不挣的人,还能养活你们那么一大家子,这么能干的姑奶奶,咋往外推呢?”
“表叔这话说的,姑奶她始终是姓程。”
“错了,至始至终都姓李,为了李家,她把程家的儿孙压迫的连老黄牛都不如,我们程家要不起,也吃不起你这一麻袋麦子,
哟,今年这麻袋倒是比往年你爹娘和你奶一起送来时,满了不少,不好意思,我们买不起,你家麦子太贵。”
靠在门边的程莉忍不住想笑,三叔啥时候也学的说话这样顶人肺管子了?
李大力的脸变得黑紫黑紫的,“表叔,以前的事儿,那都是我爹娘做下的,我今天来,诚心送麦子来,也是诚心把姑奶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