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看着谢显华转身闷头走的高瘦背影,纳闷的蹙了蹙眉。
她扬声问“你要是发烧,我给你看看呀,走那么快干什么?”
谁知,她话一说完,谢显华走得更快了!
季婈……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季婈,回到谢家后,发现谢显华总躲着她。
不过她观谢显华面色,已恢复正常,便放下心来。
可季婈发现,除了谢显华怪怪的,还有包氏和乔氏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刚想找她们问清楚,蓦然,隐隐一阵喧闹声传来。
有吵闹声,有哭嚎声,还有破口大骂声。
季婈与谢家人好奇的打开院门,看过去。
只见青芦村的村民们,满脸怒容,成群结队的朝村长家赶去。
季婈快走几步,跟上队伍,抓住一个面熟的大娘问“大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一看是季婈,脸色和缓些,叹了口气。
“哎,大伙听说赖县令跑了,都要找村长打听情况呢。”
季婈心一沉,还以为赖县令的事,能瞒一阵子。
再等毕知府想出办法来,大伙就算知道,也不会出乱子。
谁知事情会突然爆出来。
突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她怀疑……
这事难道是赖县令的报复?
赖县令只要将他逃走的消息,宣扬出去,汾通必乱!
季婈紧绷着小脸问“大伙都是听谁说的啊?”
“听说是几个外商模样的人,原来大家都不信,后来去县衙里问了,你猜怎么着?赖县令跑啦!”
季婈冷笑。
哪来的外商,要特意给庄户人家传小话?
不是赖县令,会是谁?
季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赖县令还有没有后招?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与村民们一起来到了白村长家。
白村长听到动静,走出屋。
他双眉紧皱,脸色凝重。
“村长,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杀千刀的哟!还以为今年可以过个好年,要是顺利钱庄的人来……”
“哎呀,活不下去了,天老爷啊——”
……
村民们七嘴八舌,各种哭诉。
白村长脸色疲惫,坐在门槛上,低着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得看不清他的面孔。
等大伙该发泄都发泄完了,白村长磕磕烟锅,站起身来。
他视线环视过众人焦急的脸,沉声道。
“我得到消息比你们要早,我也心急如焚,可能有什么办法?咳咳咳……”
白村长情绪激动得勾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季婈看白村长双颊发红,唇色泛白,这明显是急火攻心,大病的前兆。
她担忧的问。
“白村长,要不休息会,我帮您扎几针吧。”
白村长无力的手攥成拳,抵在嘴边,闷闷地咳了几声后,无力摆摆手拒绝。
“我先安抚好大家再说吧。”
他抬起苍老的脸,看向众人。
“大家不要慌,这事已经禀告给知府大人,相信大人一定能给我们想出一个章程来。”
“真的?知府大人会帮我们解决?”有人惊喜的问。
白村长与季婈同时想起,毕五临行时说的话,心情倏然沉重。
毕五说他爹可能管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打算这事先不要告诉村民们为好。
村民们若是知道了,岂不方寸大乱?
两人默默祈祷,最好事情能圆满解决。
“嘚嘚嘚嘚……”
蓦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吁——”
身着毕府护卫服的一个方脸男子,纵身下马。
他径直走到季婈面前,抱拳,沉声道。
“木阳见过季姑娘,我家五公子说,请季姑娘通知村民,尽早准备银子,顺利钱庄的人近日会上门索银。”
“什么?!”
反应快的村民惊骇大喊。
陆续有村民们从震惊中回神。
他们想到当初与顺利钱庄,签下的六分高利息。
又想到利息还不上,转成本金再生利息,利滚利,他们恐怕卖儿卖女都无法还清了……
有人承受不住打击,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呆呆怔怔地流泪。
有人情绪崩溃的嚎啕大哭。
有人发泄情绪,攥起拳头,狠狠砸向一旁的树干。
还有人眼神绝望,喃喃自语“天老爷啊,该怎么活啊!”
……
白村长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眼神期盼的看着木阳,希望刚才听到的,只是对方的一个玩笑。
季婈一把扶住白村长,看向木阳护卫,声音清晰且有力“请木阳护卫说说具体情况。”
木阳对季婈的冷静高看一眼。
他想了想,补充道“大人拜访了顺利钱庄的管事,本金他们是一定要收回去的,至于利息,收一层利之后不再利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