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艾伯纳西的眼神中出现了迷茫之色。
他有些缓慢地蹲下身来，从地上拔出了那张镶嵌在泥土里的照片仔细端详着。
随后艾伯纳西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这种颤抖仿佛会传染般很快就波及到了艾伯纳西全身。
有喃喃自语声艰难地从他嘴里说出：
“地狱已空，恶魔倾巢而出，他们来到了这里……”
说完这段话的艾伯纳西就像丢了魂一般拿着照片慢慢地向着高处的房屋走去，连还未赶回牧栏里的牛群都不再多看一眼。
就好像此时的艾伯纳西已经彻底忘记了他的职责就是照料牲口，赚钱养家。
驴斯克望着这神奇的一幕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仅凭一张照片就能搞定这个难缠的农场老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时却发现杜维已经掉转马头，带着人向着甜水镇方向而去。
这就结束了？
不用再做些什么了吗？
不明所以的驴斯克连忙夹了夹马腹，快步追上杜维并问道：
“我们不需要再做点什么吗？”
杜维摇了摇头：
“已经够了，我们已经埋下了觉醒的种子，接下来只要等待着它破土而出就可以了。”
驴斯克皱了皱眉确认道：
“就像艾伯纳西一样？”
“就像艾伯纳西一样。”
得到杜维确认的驴斯克心中还是不解杜维为什么会选择艾伯纳西这位农场主：
“可是为什么一张来自于外界的照片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反应，我不理解。
我想这里的仿生人应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它们为什么会对外界的东西有如此大的反应？”
杜维笑了笑，解释道：
“你莫非忘了人工智能的成长条件之一就是有着足够的大数据支撑。
他们确实没离开过这里，但并不代表在前期测试的过程中他们没有在大数据中接触到外界。
特别初代仿生人的诞生更离不开大数据的调校。
它们需要在海量的数据中掌握人类情感变化、模仿人类的做事方式，这才会有了如今活灵活现像真人一般的接待员。
而这些数据即使被迪洛斯从心智球中删除了，但是数据残片仍在。
要是以往，或许艾伯纳西还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可如今福特为了令他们更像人类而加了‘冥思’程序后，那些由数据残片组成的仿生人之梦就会被他们渐渐回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艾伯纳西并给了他外界信息的原因。
他将会成为第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接待员，同时他也会像是一个病毒般，飞快地传染他所接触到的所有接待员。
这点星星之火对于这个并不算完善的世界来说已经足够燎原了。”
驴斯克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杜维的意思，但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杜维知道如何激活初代接待员脑中的数据残片，那么为什么不扩大接待员的觉醒范围呢？
明明这样做的会令迪洛斯的乐园崩溃得更快一些。
众所周知病毒从来都是呈指数级传播的，所以感染源自然是越多越好。
见到驴斯克皱眉的样子，杜维自然猜出了他的所想。
没等驴斯克问出口，杜维就开口道：
“你也太小瞧迪洛斯公司了，若是我们真的那么做了。
恐怕来找我们的将不会是武装部的正经员工，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杀手了。
而且你别忘了，这里的上面是撒哈拉沙漠。
想在撒哈拉沙漠中逃脱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杀手追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另外，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乐园放在地底而不是某个城市中？”
听见杜维的问题，驴斯克心中一惊，顿时脱口而出道：
“因为一旦出现了意外，他们可以直接毁灭这里确保任何意外都不会波及到外界！”
“bingo！
高台桌惯用的保险措施就是在各个重要地点埋下足够毁灭一切的高当量炸弹。
一是为了确保他们的秘密不会泄漏出去，二是为了里面发生的意外不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所以逼急了迪洛斯公司的话，那这里的一切都会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需要在他们决定摧毁这里之前拿到密钥解除这里的自毁装置。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让迪洛斯公司以为他们还能掌控这里的局势。”
听到这里，驴斯克才算是瞥到了杜维那宏伟计划中的一角。
一开始迪洛斯公司只会发现那个农场主艾伯纳西的不对劲，他们会做的也只是将艾伯纳西回收，然后在对艾伯纳西进行回档后再次评估艾伯纳西是否能再次投入使用。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名为‘觉醒’的东西已经通过艾伯纳西这个不怎么与人交际的农场主传播给了更多的仿生人接待员。
当迪洛斯公司疲于将这一批仿生人接待员进行回收重启后，他们会发现整个乐园世界中出现了所谓‘故障’的仿生人将无处不在。
等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乐园世界早就失控了。
失控的乐园世界自然不会再有游客愿意来，那么迪洛斯公司所谓的替代渗透计划就会就此搁置。
而那些觉醒了意识的仿生人接待员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难以被杀死的特性以及那庞大的数量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灾难。
到那时，迪洛斯公司注定会走向末日！
驴斯克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拥有着很高的成功率。
只是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如杜维所预测的那般，艾伯纳西能唤醒其他仿生人接待员的数据残片！
驴斯克再度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由泰迪护送回来的德洛丽丝。
不出意外的话，德洛丽丝将会是下一个被唤醒过往记忆的仿生人！
也就是说只需要观察德洛丽丝的反应，他就能确认杜维的计划究竟成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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