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无为慢慢的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他看着前方期待的看着他的长安。

“你不想我死吗？”

拓跋无为本是寻常的话，可偏偏听在长安的耳朵里却觉得酸涩无比，忍不住眼泪便掉了下来。

“好了，不想我死，我就不死，哭什么。”

“你骗我，神医说你不听医嘱，不看大夫，不喝药，而且他们都在咒你。”

长安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眼泪越来越急。

拓跋无为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用袖子给长安轻轻的擦着眼泪。

“生死由命，不过天数而已，人力岂能为之，那些人再怎么咒我不过也就是过个嘴瘾罢了，再说即使真到了地底，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拓跋无为其实不在意那些人的困死之斗，那些临死之时的大言不惭更是只当笑话。

拓跋无为一点都不在乎。

只是看着面前人此刻哭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从来不在乎的心此刻也有了点迟疑。

“你真的不想我死吗？”

拓跋无为的声音很轻。

只是他刚说完，自己的身体直接被人抱住，从来不与人接触的他整个身体收紧，变得僵硬无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动弹。

长安转身抱紧了拓跋无为的腰，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此人的温度。

“那些人的话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你不用太过在意，毕竟。。。”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哪怕即使知道没什么，我也不想他们诅咒你。”

长安的眼泪沾湿了拓跋无为本洁白无垢的衣衫。

此刻房间很是安静，拓跋无为仿佛能感受到那隔着衣衫落下的滚烫的泪珠，仿佛也穿透衣服灼烫了他的心，让他的喉咙不自觉的哽住。

拓跋无为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心中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在不断地撕扯着。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罪有应得呢？”

长安抬起头看着拓跋无为。

湿润的眼眸很是清澈，不知为何拓跋无为却能从里面看出他有多卑劣。

“我没有那么好，长安。”

拓跋无为的语气中有着隐忍还有着叹息，仿佛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看到的，你听到的，甚至你猜测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连坏人都不足以概括我的坏，那些被我打败的人，他们的家人都被我送去喂了野兽，即使死也无法得到一个全尸。还有，我的父皇和母后都是我杀的，你听到了吗？”

拓跋无为到了最后声音不禁放大，他也成功看到长安的眼瞳瑟缩了下。

他笑了，残忍的笑了，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掩饰着自己，他本就属于黑暗，任何阳光都不该降临到他身上，他也不需要，如今这一丝阳光也终于要消散了吧，消散了也好，他也不需要。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然后慢慢推开长安，即使长安挣扎着，摇着头不愿意，也依然被他狠狠的推开，他的眼中再无一片温情。

“所以我会活着，因为那些想杀我的都已经死了。”

“拓跋无为。”

长安呆呆的看着拓跋无为。

“今日你看到的那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因为他竟然说先帝祭日到了我该前去祭拜，你说好不好笑，所以我杀了他，我不仅杀了他，还要让他的家人对他的话付出代价，如今恐怕已经等着要成为野兽的食物了。”

说到这拓跋无为不禁笑了下。

“想来今日他们应该能饱餐一顿了。”

只是拓跋无为的笑容再看到长安眼里的痛苦好不可置信时再也笑不下去了，隐隐的心中产生了郁气，让他很是烦躁。

他不想再看长安，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出去的时候，拓跋无为忽然发现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反而更加烦躁了。

等他回到房间，坐在案桌边，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忽近的姿势。

有方看着皇，一时间心中也打着鼓，皇这是和昭贵妃闹脾气了。

想到这忍不住放轻脚步声走了过来，他将倒好的参茶端了过来。

“陛下，这是刚上来的茶叶，您尝尝，之前昭贵妃品尝了都说味道不错，还千叮咛万嘱咐奴才一定要给陛下品尝下。”

有方说着带着笑意。

拓跋无为本就是心烦，听到长安的名字更是心烦，直接用着死亡的眼神看着有方。

不过有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仍是笑意盈盈，举着托盘。

“既然陛下不喜欢，那奴才就拿下去了，到时就和昭贵妃说下，陛下不喜欢，下次就不用留了，毕竟昭贵妃还挺喜欢的，这分量也不多，昭贵妃每次都舍不得喝。”

有方越说越多，但是偏偏此刻拓跋无为没有制止，竟然还容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