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下了三日,整个北燕皇宫都覆盖在一边茫茫白雪间,显得十分圣洁。
此刻皇宫的书房里,却很是安宁,檀香燃起,炉子里点燃着上好的丝炭,既温暖又没有一丝意味,整个房间弥漫的是温暖的气息,而在靠近的窗户的地方有一个软塌,而那上面此时正躺着一个头发微曲的男子,他双手交叠,如画的眉眼此刻紧闭,很是安静,带着一丝柔和,身上本来盖着的毯子此刻已滑落到了腰部,露出了里面那白色的羔裘。
原本这该是一副很是美好的画面,但是那人面色的苍白却显示出了那人此刻生命力的虚弱。四周空无一人,若是此刻来一个心怀不轨之人,恐怕那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拓跋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联想到最近宫中的事情以及隐隐的传闻,还有此刻榻上那即使远远望去都知道此刻生命力有多虚弱的那人,不可避免的心中起了心思。
只要他走近他,用袖子里的匕首刺向他,那么一切都能结束了,拓跋无为那曾经所笼罩的天空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拨开见日,他是不是就能瞬间收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拓跋弘眼神不定,袖子中的匕首忍不住的乱动,最后慢慢露出了它冰冷的一面,在这空间中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拓跋弘慢慢的靠近拓跋无为,袖子中的匕首冒出了一角,散发着冰冷的光。
就在寒光刺过的瞬间,拓跋无为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寒光划过眼睛的不适感。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眯起眼睛,就见到眼前一双带着小心翼翼的熟悉的脸,只是在看到他醒过来的瞬间忽然变得有丝慌乱和紧绷。
拓跋无为的视线顺着下移,就看到他正在给他盖毯子的双手。
“皇兄,我,我见毯子滑落,担心你。。。”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而受凉?”
拓跋无为轻笑,漫不经心的发问,却让拓跋弘清晰的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不自量力的事情,只是即使如此,面前的人,也依然带着一股让人让人无法辩驳的傲慢。
拓跋弘此刻早已站直,看着前方的人,很是紧张。
拓跋无为躺在软榻上,整个人很是悠闲。
“阿弘,其实刚刚你那把匕首要是刺下来,如今你就不必如此的紧张害怕了。”
拓跋无为饶是笑意的看着拓跋弘,却让他心神瞬间紧张,然后直接跪在地上。
“皇兄,拓跋弘却无此意。”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无为制止。
“阿弘,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做什么事都太过小心翼翼了,反而错过了机会。”
“啊。”
碰。
原来拓跋无为刚说完,就随手一掌挥向拓跋弘,拓跋弘的右胳膊直接被打偏,不自觉的喊出声,而他袖子中的匕首直接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拓跋弘跌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
“皇兄,我。。。”
拓跋弘本想解释,却发现在他的眼神之下什么都解释不了。
这一刻他从心底感受到了胆寒,仿佛死亡很快来临,却见拓跋无为直接笑了出来。
“阿弘,这么多年,我做了这么多,没想到你对我的恨意好像没那么深。”
不知为何拓跋无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一时间让拓跋弘好像觉得眼前的人所做的一切故意的,只是为了让他恨他,只是来不及细想,又听到拓跋无为接下来的话。
“阿弘,你觉得如今的天下如何?比起以前如何?”
拓跋弘听到这立刻恢复姿势,整个人带着丝不确定最后才说道。
“北燕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内里一致,政务清明,比起以前,远超其上,以前无法与之比较。”
拓跋弘说到最后眼神中也带了丝复杂,听到这个评价,拓跋无为到笑了下。
“那这天下你想要吗?”
“皇兄,我。。。”
“想便是想,有何不可说。”
拓跋无为很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态度。
“若是我将这天下交给了你,你敢接吗?”
明明是那么轻飘飘的语气,可是偏偏却仿佛带来着泰山压顶的气势,一时间拓跋弘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心中更是不断挣扎,思索着眼前人的态度。
“怎么,我的好弟弟,你连这个都回答不了了吗?”
仿佛带着无尽失落的话语传到拓跋弘的耳里,就仿佛无论他如何做都永远无法战胜眼前这个人,如今,就连这都做不到。
“若是皇兄敢交,那臣弟自是敢接。”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拓跋弘忽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拓跋无为说道。
说完后才感觉到了颤抖,但是依然强撑着。
拓跋无为听到这第一次深深的看向他,自己的亲弟弟。
最后慢慢的笑了,反而颇是愉悦。
“果然,这才该是我的好弟弟。”
拓跋无为复又看向拓跋弘,眼神间凛冽仿佛要直射他的心间。
“阿弘,这天下你想要,可以,但是你必须放弃昭贵妃。”
拓跋弘的眼神瞬间不可置信的看向拓跋无为,就仿佛自己所有隐秘阴暗的心思此刻全部在眼光的照耀下无处遁形。
“皇兄,你这是说什么,昭贵妃是我的皇嫂,我怎么可能。。。”
只是拓跋无为的眼神太过犀利和通透,拓跋弘竟发现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